“小六子,累不累?”周讓趴在雷鳴身邊問。
“累。”雷鳴口齒不清的回答了一聲,此時他的嘴裏正嚼着一塊幹糧呢,手裏卻是拿着望遠鏡在觀察對岸日軍的情況。
“這回咱們肯定是又占便宜了,爲啥不走?”周讓又問。
周讓的問話讓趴在雷鳴身邊的北風北和趙挑水都看了過來。
是啊,他們兩個可是剛剛聽雷鳴小隊的人說了,雷鳴小隊從不到中午開始被日軍追,一直追到現在太陽西落雷鳴小隊的人雖然說累得夠嗆,但胳膊腿都全着呢,反觀日軍的傷亡,那自然是占大便宜了!
可是,占了大便宜爲什麽不走?這也是北風北和趙挑水共同的疑問。
“一會兒就走,可我就想,你說咱們這麽累,鬼子就不累嗎?我就是想趁着小鬼子也累,想再占他們點便宜!哪個有水給我喝點!”雷鳴吃幹糧吃得很快,所以委實把他噎得夠嗆。
“那還能占啥便宜?”趙挑水好奇的問。
可是雷鳴并沒有回答,他已是接過了北風北一名手下遞過來的水壺咕咚咚的喝起水來。
他真是渴壞了,所以這把從日軍手中繳獲而來的軍用水壺便在空中翻了個個兒,一直到到壺底朝上來了個望星空。
“數你在水裏呆的時間長你怎麽會渴?”周讓在旁邊笑着了說已是接過了雷鳴手中的望遠鏡。
雷鳴喝完了水把壺還了回去後感覺自己吃飽了也喝足了才滿足的打了個飽膈,随即就瞪了一眼周讓。
可是周讓正用望遠鏡觀察對岸的情況呢,他瞪也是白瞪。
周讓剛才那句話無疑是在笑話他,你在水裏潛那麽長時間直接喝一口不就得了,還用找别人要水?
“哎,小六子,你還沒說咋占日本鬼子便宜呢!”趙挑水在旁邊卻是又問道。
雷鳴剛要回答這時就聽拿着望遠鏡的周讓突然說道:“咦,小鬼子開始救傷員搬死屍了,那家夥好象還沒死呢!”
“你咋不早說?!”雷鳴的眼睛當時就瞪圓了,一伸手就把自己的狙擊步槍抄了起來開始瞄準了。
仗打到這個份上可是把他累壞了,他能占鬼子什麽便宜?其實他也就是想在鬼子拖屍體救傷員的時候再打幾槍罷了。
對面三十來名日軍士兵被兩翼的山林隊打了個措手不及全部死在河中後,那日軍指揮官福田康夫也冷靜下來了,這麽打他們日軍傷亡太大了,所以他也萌生退意了。
那些死在河中被水沖走的日軍屍體也就罷了,可岸上卻還有十來具日軍士兵的屍體還有一名雖受傷不能動地方卻僥幸未死的傷員呢,這人,總是要救回去的!
眼見雷鳴那急切的樣子,周讓才恍然大悟,原來咱們小六子這個占鬼子便宜的理想真不是很高,他那真是一個小小的理想,能多打死一個鬼子就決不打死半個啊!
周讓一邊觀察着對岸一名日軍士兵架起了那名傷員,一邊就想,這小六子,小門小戶的,真會占便宜,這以後誰要是嫁給他和他一起過日子那也定是一個摳門兒的主兒!
而就在這時,周讓就聽自己耳邊的槍聲響了,幾乎同時他就看到那名正架着日軍傷員的士兵身子一軟便倒了下去。
他這一倒那名被他架着的日軍傷員自然也倒了下去,這倒好,爲了救一個半死不活的卻是直接又死了一個!
“你們前後左右都散開,用步槍在周圍給我做上僞裝。”雷鳴說道,接着卻又補充了一句道,“槍可以露外面,人都藏好了,對面小鬼子的槍法也準着呢!”
而就在雷鳴周圍的人開始變動位置爲他作僞裝打掩護之際,周讓卻是又低聲說道:“咦?那家夥還能動呢!”
她所說的那家夥自然是指來救傷員沒想到自己也成爲了一名傷員的那名日軍士兵。
她在望遠鏡裏看得很清楚,那名日軍士兵正在雙手往前扒用一條腿蹬着地往回爬着呢,很顯然剛才雷鳴那一槍打的不是很正并沒能取走那名日軍士兵的小命。
而這時候,雷鳴的槍卻是又響了,周讓便看到那名日軍士兵的那條本是一屈一直的好腿也動不了了。
雖然周讓他們藏身的地點距離那河岸有着五百來米,但是,周讓也可以想見那名日軍士兵此時正凄慘的哀嚎着。
而這時,周讓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頗是有些吃驚的掃了一眼和自己相距十來米的雷鳴。
因爲,她這時才想明白,原來雷鳴并不是把子彈打歪了,而是他卻是讓日軍又增加了一名傷員!
周讓輕籲出了一口氣,她并不認爲雷鳴的做法有什麽不妥。
戰争可不就是這樣嗎?當日軍脅迫老百姓交出遊擊隊員時比這殘忍的多!
周讓隻對雷鳴能用這樣“魚餌”打法能有這樣的對敵人的無情而感覺到震驚罷了。
至于周讓本人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适,她是街頭打架出身,她早就明白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人的殘忍的這個道理!
雜亂的槍聲開始響起,那是亂石之中的日軍開始向雷鳴他們這頭射擊了。
可是,日軍那絕大多數的射擊都是盲目的。
他們能判斷出雷鳴藏身在這個方向卻找不到雷鳴在哪裏藏着,雷鳴他們現在所在的地形也甚是複雜,有石頭有蒿草有灌木有樹木。
用肉眼是根本不可能找到一個隐藏在五百米外的一名狙擊手的,所以日軍對付雷鳴的手段也隻能是是狙擊手和望遠鏡。
這中間倒是有日軍的狙擊手發現在那山石草木中所露出來的步槍,但那卻正是雷鳴讓山林隊布下的假目标,就是日軍把子彈打過來他們也無法确認是否擊中了目标。
因爲他們壓根就沒有看到人。
他們又怎麽可能看到人?北風北趙挑水這些用長槍的手下卻是藏得好好的呢!
雷鳴是看到了日軍的狙擊手的,但他并沒有射擊。
他并不想和日軍的狙擊手們較勁,他也隻是看着日軍别把那兩名傷員拖回去,他依舊是堅持自己的風格,接着給日軍添堵,他要把惡心日軍進行到底!
而也正因爲如此,日軍狙擊手們對雷鳴這個方向的射擊可謂是肆無忌憚,不時有山林隊作僞裝用的步槍位置遭到日軍的射擊但卻依舊是沒有人傷亡。
而此時就在日軍對面的樹林之中,有兩個身上插滿了枯草頭上也戴了枯草環連那步槍都纏了破布的人已是停止了爬行,他們緩緩的把步槍瞄向了河對岸。
那是小北風和王小武。
他們兩個聽着雷鳴和日軍互射時那稀疏的槍聲,他們便心癢了起來,他們也要打上幾槍!
他們這麽做其實很冒險,那是因爲他們想向日軍射擊就必須進那片樹林,而爲了不讓那些被日軍用榴彈炸得殘缺不全的樹木擋住視線,他們還必須往前爬,這樣他們與日軍之間的距離可就隻有一百來米了。
可是他們這樣做卻又有優勢,那是因爲,他們不光離日軍近了,而且他們現在是在日軍的偏西方,日軍的狙擊鏡頭卻是很容易在太陽的照射下産生出反光來。
但是,打完槍,撤退一定要快!
“五槍,不,三槍,一人三槍,打完就跑!”小北風用望遠鏡瞄着河岸對面的亂石一面低聲說道。
“好。”王小武回答。
如果說雷鳴槍打日軍制造傷員那隻是惡心日軍的做法,而小北風和王小武則是火中取栗的摸老虎屁股了,他們可以想象日軍突然遭到他們兩個槍擊時的反應。
所以小北風和王小武剛開始商量這件事時還說打五槍呢而爬到這裏卻是直接改成了三槍。
“記住鬼子的位置了嗎?”小北風又問。
“記住了!”王小武又答。
他們兩個離日軍太近了,所以他們不可能打一槍再去現觀察日軍士兵都藏在了哪裏,他們必須各自記住幾名日軍士兵的大概位置然後開槍就打打完就跑!
日軍又開始派人去拖傷員了。
可是這回雷鳴卻不再客氣了,直接一槍就洞穿了那名去救傷員的日軍士兵的腦袋,于是,這自然又引起了日軍狙擊手的一頓盲目的反擊。
而就在這時,日軍對面的樹林裏就響起了三八大蓋那特有的“叭勾叭勾”的射擊聲。
雙方太近了,更何況樹林子裏的那兩個人用的還是狙擊步槍,就在這槍聲裏,幾名同樣用狙擊步槍的日軍狙擊手直接就被打穿了腦袋!
日軍反應過來了,機槍步槍全沖對面樹林打來。
而在那不斷的子彈擊中樹幹的過程中,小北風和王小武已是如蛇般飛快的倒爬而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