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已是越來越近了。
“兄弟們加把勁啊!”周讓邊跑還在邊鼓動着,“這回你們要是斃了小鬼子搶了小鬼子的三八大蓋,我們雷鳴小隊就裝沒看着!”
“咦?老妹兒,爲啥?”和周讓跑在一起的一個小崽子邊跑邊問。
所謂小崽子那是指山林隊裏的小喽羅,換成軍隊的說法那就是普通士兵,所以那小崽子固然也有十七八二十郎當歲的但也有二十六七歲的,而這個叫唐九的小崽子今年就已經二十三了。
“爲啥?咱們隻管咱們剛才那場戰鬥的,前面的雖然也是遊擊軍的人那我們可不認識,你們撿了我們就裝沒看着!”周讓爲了鼓動山林隊的人打仗更有積極性卻是極不負責任的慫恿!
“好嘞!有我老妹這句話,咱們就放心的去殺鬼子放心的去搶,弟兄們快沖啊!”唐九也扯脖子喊道。
東北人性格外向,就是碰到陌生人幾句話就能拉近彼此的距離,更何況他們現在已經和雷鳴小隊并肩戰鬥了呢,所以那唐九已是完全相信周讓所說了。
如此一來,這些在剛才的戰鬥中自忖殺敵太少沒撈到啥好處的绺子更是玩命的往前跑了。
而此時雷鳴聽着那越來越近似乎隻是和他們隔了一個山頭的槍聲卻感覺到哪裏不對勁了,于是他回頭喊道:“周讓讓你别喊了!”
“爲啥?”周讓感覺很不理解。
雷鳴也隻是一種感覺,或者說他是一個心細的人,山那頭的情況他又看不到,具體哪裏不對他也說不大明白,他也隻是覺得槍聲離他越來越近了。
可也就是那槍聲越來越近了,僅此而已,你再讓他說他也說不出來了。
“先把制高點搶了!”雷鳴急喊道。
這話有道理!
趴在山上向敵人打槍和讓敵人占了山頭用歪把子向自己打槍那怎麽可能一樣呢?
于是前面的人就拼命的往前面的小山上跑。
當雷鳴跟着跑上山頂的時候卻看那些已經跑上山頂的人的卻是都趴在棱線後面呢,而山下已是一片奔跑的人。
有的正試圖往他們這個已經占了的這個山頂上跑,有的則是奔山腳去的,看那架勢是試圖繞過這個小山。
而先上山頂的那些山林隊的人卻是一個個大眼小眼的在那瞪着呢,沒有人一個人開槍!
“怎麽了?”雷鳴氣喘籲籲的問旁邊的人道。
“小鬼子和山林隊的好象混在一起了!我聽到他們喊了!”那人回答道,那人卻正是唐九。
雷鳴在這一瞬間終于是想明白哪裏不對了。
他們先前消滅的那支日軍是扮成山林隊的,而這支日軍那自然也是扮成了山林隊的。
他剛才聽到那槍聲越來越近,那是因爲有山林隊在與日軍在這山野之中追逐着槍戰着,敵我雙方隔着山頭也在向他們這裏奔跑,而雷鳴他們卻也是向對方奔跑。
雙方相向而跑,那自然那槍聲是聽着越來越近了。
可是現在怎麽辦?
日軍已經和山林隊的人混在了一起,都穿着中國人的衣服都拿着中國人的武器,這些日軍不可能都會說中國話,可是他們在這山上也沒法開槍啊!誰特麽的知道哪個是敵人,哪個是自己人?
“這咋還混在一起了呢,這仗比咱們那頭打得還糊塗呢!”後趕上的小北風喘着氣歎道。
而同樣趕上的來的周讓的那好看的眼睛也變長長了,她哪知道鼓動山林隊的人往前趕卻是碰到這樣的一種複雜的局面。
“早知己不鼓動咱們人往前趕好了!”周讓後悔道。
可是她又一想也不對,就是他們這支部隊不往前趕也沒有用,敵我雙方已是混在了起了,他們就是不過來又有什麽用?隻怕那混在起的中日雙方都搞不清哪夥是哪夥的了。
“對了,那些日本人的褲衩子是一根布帶!”周讓忽然想起來辨别中國人與日本人的辦法了,可是剛說完她就又後悔了。
是,中國人穿的是大褲衩子,日本人穿着是兜裆布,可是總不能讓他們所有人把褲子都脫了吧!
周讓說完這句話,他自己沒覺得有什麽,雷鳴小隊的人也覺得沒有什麽,因爲他們早就習慣了周讓了。
可是跟着雷鳴小隊跑過來的山林隊的人卻是都有一種古怪的眼神看着周讓。
周讓在一路的鼓動中說話讨喜人長得漂亮秀氣,可是現在竟然知道日本鬼子不穿褲衩子穿的卻是一根布帶,這個,這個,反差太大了些吧!
隻是此時的雷鳴哪有心思琢磨别人怎麽看周讓,卻是已經下達命令了,他大聲喊道:“名山隊把右面山腳堵住!萬昌隊把左面山腳堵住!北風北把山頂堵住!
他們靠近了大家一齊喊,不管是日本鬼子還是山林隊的隻要靠近咱們一律殺無赦!”
雷鳴現在這北風北、名山隊、萬昌隊說話好使啊,他說的那就是命令!
于是這三個绺子大當家的帶着人就開始各自行動了。
“一齊喊,别讓他們靠近,靠近了就開槍,我可不管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雷鳴再次下令道。
雷鳴這條命令下的那自然是怕日軍跑了他卻又不想誤殺山林隊的人,所以也隻能出此下策了。
軍令如山,他可不管對方沖過來的是或者不是山林隊的人,現在就等于建立起警戒線了,敢沖過來的真就是殺無赦!
“雷隊長,那我們隊嘎哈?用不用我們繞到後面去再把他們圍起來?”周挑水帶着他的人也從後面趕上來了。
先前和日軍拼刺刀,三個绺子裏趙挑水的人傷亡最多,陣亡的那三十來名山林隊中的人倒是有一半是他們绺子的。
要問爲啥?山東人直性也有血性,說和小鬼子拼刺刀山東人那是真不含糊,沒練過拼刺刀那也敢跟鬼子拼!
你别看東北人咋咋唬唬的對外說話辦事也很大方敞亮,但是!在論梗直、單純、團隊意識這方面,東北人還真的比山東人差點。
爲啥東北的胡子多,那是因爲東北人的血性更多的表現在“獨狼”的這一方面。
東北人的虎勁一上來一個人也敢和對方好多人開打,可是他要是打倒了或者nèng死了對方一個兩個的一見沒把對方唬住,那東北人就撒丫子跑了,傻瓜才和你們死磕呢!
而山東人不的,山東人上來那個勁真的是一條道拱道黑,我就是死了也要和你們玉石俱焚!
這是一種地方的性格,談不上誰好誰壞。
戰場上的事本就千遍萬化敵變我變的,至于說東北人晨象雷鳴這樣有勇有謀的那也絕對算得上另類了,要說這個還真得就感謝他那個從小教他既要膽大又要能琢磨最後被熊瞎子給拍死了的二叔!
正因爲趙挑水的人陣亡的多,所以他就安排人把自己陣亡的老鄉挑出來了,他想把他們單獨堆個墳所以他就來晚了。
“你們就别過去了,我估計一會兒我們遊擊軍的人就得過來,你們再過去我怕他們都分不清你們是哪夥的。”雷鳴特别欣賞趙挑水的梗直勁,但是,打仗光梗直有血性哪行啊?終須智勇雙全的!
“前面的人聽着,不管你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不許沖過前面的那條水溝子,敢過來的殺無赦!”下面山腳下萬昌隊的人已經是高喊了起來。
而萬昌隊這麽一喊,名山隊也同樣喊了起來。
“我艹,老子是中國人哪,你們可不能自己人殺自己人!”正往小山方向沖過來的跑在第一位的一個人已是高喊道,他已是沖到那條水溝旁邊了眼看就過來了。
天地良心,他真的就是中國人,自然也就是山林隊某個绺子裏的人。
他們也是聽到這裏發生戰鬥前來助戰的,隻是他們剛沖過來就見對面有“绺子”過來了,他們哪知道對方是喬裝過了的日軍。
那日軍中自然有會說漢語的,随便編了個理由就和他們混一起了,當他們發現沖過來的這幾十人好象不大對勁的時候卻是已經晚了。
他們過來助戰的可不是一個绺子而是三個小绺子,他們互相都不認識,穿着中國人衣服的日軍一混進來他們也是敵我難辨啊!
喊話的這個人現在跑在了第一位那自然是因爲剛才跑過來助戰的時候他跑在了最後一位,他一見前面的人混在一起敵我難分了,他是扭頭就跑。
這都是尖人啊!(聰明人)
打仗沖鋒跑在了最後,退回來時自然就跑了個第一。
隻是,他現在跑了第一卻也沒有用了,回答的是“啪”的一聲槍響!
萬昌隊的大當家的鄭萬昌站着就打了一槍,這一槍直接就打在了那水溝子還水光的水裏。
鄭成昌的态度很堅決,你要敢過來我真的就敢斃了你!你們已經被小鬼子弄亂了你們不能再往我們這面來一條日本魚腥一鍋中國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