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對抗日義勇軍的進攻停歇了下來,這自然是因爲日軍此次進攻的作戰目标已是基本達成:該占的戰略要地都占了,抗日救國軍、自衛軍戰敗,護路軍投降。
雖然說并沒有消滅掉共産黨的補充軒團,但現也無大礙,畢間李聞海的自衛軍和老王林的救國軍都被打散了。
當然了,現在補團已經改名叫作抗日救擊總隊了。
在日軍看來,抗日遊擊隊和那些山林土匪武裝終究是難成氣侯的。
并且也正是因爲上述武裝規模小此時已是全部躲進了山高林密的偏遠之地,日軍指揮官也知道如果自己派大部隊去讨伐對方無異于就象用孔武有力但卻笨拙的大象去捉那小巧的總是貼着地面跑的兔子一般,是起不到什麽太好的效果的。
但是,就在日軍其他方向停止動作的時候,在其中的一片山林地帶,日軍非但沒有撤走還保持着高度警戒。
一個大隊的日軍居中策應,又一個大隊的日軍被拆分開以小隊爲單位嚴密看守着往東去的各種道路,甚至在幾條主要公路上還設立了檢查哨卡。
如此一來,卻是給當地的百姓生活帶來了諸多的不便。
“爹,你在哪呢,俺娘讓俺給你送飯來了!”一個半大小子在地頭沖他爹喊道。
“嘎子?你咋把飯送過來的?”正在一塊苞米地裏幹活的中年人聽到自己兒子的喊聲一驚,慌忙從那已經有一人高的苞米地裏鑽了出來。
“那都到吃飯的時候了,你還不吃飯哪?”他兒子奇怪的問,往天他也是這麽給他爹送飯的,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呢。
“你是從哪過來的?你沒在道上碰到日本兵?”中年人忙問道。
“我沒從道上過來啊,我從樹林裏穿過來的,我就是想看看樹林裏出沒出蘑菇。”那半大小子回答道。
“我的天!”那中年男子終于是長籲了一口氣。
多虧自己兒子小還不懂事,并不知道蘑菇是要在立秋以後才長出來的。
“咋了爹?”他兒子問道。
“行了,我吃飯,吃完飯咱們兩個一起回去,還從樹林走回去。”那中年人說道。
兒子來送飯了,可是他這活也不能接着幹了。
如果他兒子送完飯不回家他媳婦再一着急出來找那就麻煩了。
因爲就在苞米地那頭的小路上,他看到了有一隊日本兵守在那裏呢。
上午幹活的時候,那隊日本兵發現了他還特意跑了過來,見他在地裏幹活倒也沒有說什麽。
可是,他心裏卻明白,自己可是頭一回見到這日本兵所說他們禍害老百姓的事可是不少!
自己這回沒事,不代表下回沒事。
而自己兒子要是從路上過來,小孩子不懂事,那日本兵要是再給自己兒子來一刺刀自己可真是沒地方哭去。
“你哪也别去就在我身邊,吃完飯咱們兩個就回去!苞米地那頭好幾十個日本兵呢!”那個中年人開始蹲下來吃飯了。
“爹,日本兵長啥樣?我聽二蛋他爹說日本兵個子可矬了都跟小地缸似的。”他兒子也蹲下來,一邊看自己老爹吃飯一邊問。
“長啥樣?那個子是矬,可那槍上的刺刀比老劉家的殺豬刀還長半截呢!”那中年人心有餘悸的說道。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還是不知道害怕啊!
中年人正想着,就聽到玉米地那頭卻是傳來了卡車的轟轟聲。
咦?日本兵開汽車過來了嗎?那中年人一楞,他可是知道自己地那頭隻是一條小路根本就走不了汽車的。
不過随即他就醒悟,那汽車的聲音還遠,應當是在小山那頭的大路上呢。
“我去看看!”他兒子“噌”的一下就從地上跳了起來,直吓得那中年人一伸手就拽住了他兒子的衣服喊道:“你特麽的給我回來!”
由于動作倉促,手裏的筷子都碰掉到了地上。
“我不去道上我就是在咱家苞米地裏看。”他兒子辯解道。
“那也不行!”那中年男子厲喝道。
他兒子還沒有見過自己爹這麽跟自己喊過,吓得不吭聲了,卻是探着腳往苞米地那頭看,可是那苞米都比他爹高了他卻又能看到什麽呢。
而這時,這爺倆就聽到在那汽車的轟鳴聲中傳來了“啪啪”的槍聲。
“爹,這是啥?”他兒子問道。
“啥個屁,是打槍!”那中年人吓得連飯也不吃了。
可是他終究不放心,想了想卻是哈着腰跑到了自家苞米地邊上蹲在那裏向苞米地那頭看,他兒子自然也跟了過來。
于是,這爺倆這時才發現原來汽車轟鳴的和打槍的地方卻都是在小山的那頭,而這時原本守在這條小路上的日本兵已是端着槍拼命的向小山那頭跑去,那日本兵步槍上的刺刀還在陽光下閃着耀眼的光。
“這是咋回事,爹。”那半大小子問。
“别吭聲,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吧!”中年人再次訓道。
他現在很想帶着自己兒子馬上回家,可是他不知道這面一響槍别的地方是不是有日本兵再往這裏跑,自己現在可是不能瞎動,要是和那些日本兵撞上可就解釋不清了。
于是這爺倆就蹲在草叢之中。
蹲了一會兒,那半大小子哪有這耐性,卻是直接站了起來。
“你給我蹲下!”中年男人再次申斥兒子。
“我腿都蹲酸了!”半大小子委屈的說道,不過随即就卻是驚訝的說道,“爹!那面過來三輛馬車!還有拿槍的!”
中年人聞言也忙抻頭去看,果然他就看到從側前方的樹林裏的跑過來三架馬車,那馬車的人可不是都拿槍呢咋的,他們非但拿着槍,那車上裝的方方正正的好多木箱子上還着兩條腿的機關槍呢!
那片樹林離他家這塊地并沒有多遠,很明顯,這三架馬車是從樹林裏出來的。
“快進苞米地躲起來!”那中年人忙一拉他兒子說道。
“他們不是日本兵!”他兒子卻是說道。
“那要是山上的胡子呢?”中年人訓道,于是一拉他兒子兩個人終究是鑽進了苞米地裏。
馬蹄聲急,三匹拉車的馬被催得跑得正快。
不過,很明顯這支隊伍的人不想弄出動靜來,所以并沒有把那趕車的鞭子甩得啪啪響,而是隻用那鞭杆不停的擊打着馬屁股。
“兩個人鑽苞米地裏去了,一高一矮應當是幹活的老鄉。”在第一架馬車上有一個女聲說道,說話的人卻是周讓。
“别管他們了,沖過這道關卡這批子彈就保住了!”坐在他身邊雙手都拿着盒子炮的雷鳴說道。
原來,過來的這三架馬車拉着的正是擴編了的雷鳴小隊和那十萬發子彈。
他們從日軍手裏搶到了伊田助男送過來的十萬發子彈,但如何返回大部隊卻變得麻煩了起來。
日軍自然不會将這十萬發子彈拱手送與抗日遊擊隊,那設在路上的哨卡就是爲了截住這批子彈的。
而雷鳴他們經過研究就采用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辦法,他們從屯子老鄉那裏買來了三架馬車,至于說買車的錢他們打了這麽多勝仗手裏還是有些硬通貨的。
說來一般人都不會信,時下的東三省的硬通貨是什麽呢?
有人說黃金是,是,黃金在哪裏都是!
但是,黃金并不好弄,就這胡子橫行的年代有敢鑲顆大金牙的地主老财都性自己的牙半夜被人掰下去呢!
所以,時下東三省的硬通貨是現大洋和煙土!
對,除了現大洋外最好使的就是煙土!
東三省的人抽大煙的人很多,軍隊裏的人有抽的、山上的胡子抽、老百姓也有抽的。
正因爲那煙土需衆廣泛,所以就是不抽大煙的人卻是也備着大煙拿它當錢用。
雷鳴他們正是用煙土從老鄉手裏買了三架馬車,然後讓補充團裏會開車的一名士兵駕駛着沒有了子彈的空車去公路上闖卡去了,其實那就是把附近的日軍吸引走,而真正的子彈卻是裝在這三架馬車上從小路趕了過來。
“鬼子發現那車裏沒子彈不會再回來問在這幹活的老鄉吧!”周讓擔心的問道。
雷鳴扭頭看了一眼小山的那頭終究是在馬車急馳過這片苞米地的時候終于是沖着苞米地大聲說道:“老鄉,快回家去,要不一會小鬼子回來再找你們你們就攤事了!”
半個小時後,小山那頭的日軍終究是追上了那輛卡車,因爲那輛卡自己開溝裏去了,而開車的人則已是消失在莽莽山野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