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在山中回響,這回的聲勢卻是比開始那伊藤特攻隊追擊雷鳴小隊的聲勢大多了,那是日軍大隊趕上來了。
大隊的日軍在後面當然聽到了前面的槍聲,那自然是要拼命往前趕的。
隻是當他們趕到地方的時候,那日軍的最高指揮官——一名叫松下浩二的大隊長卻發現這裏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伊藤特攻隊的隊員們正在救助幾名正在一片開闊地上呻吟着的同伴,而伊藤敏則面沉如水的拄着一把軍刀站在一旁。
松下浩二掃了一眼伊藤敏,隻是伊藤敏并沒有看他。
松下浩二已經習慣了伊藤敏那副總是死爹一般的表情,他又仔細看了看這戰後的戰場,于是,他心中明了,卻是一揮手讓自己手下的士兵直接“牙幾給給”了。
這個戰場自然不大,他這名日軍大隊長也隻是那拿眼掃視了一下便确認他所看到的亡者和傷者竟然都是他們大日本皇軍的,而抗聯的人他卻是一個沒有看到!
那麽,這場戰鬥什麽結局還用問嗎?伊藤特攻隊竟然被前面的抗聯隊伍給逆襲了!
有礙于伊藤敏的那張臭臉,松下浩二才不會說什麽呢。
如果是别的同僚他自然是會慰問一下的,可是,對于伊藤敏,不行,一個平時牛氣沖天的家夥,你要是慰問他一下,他會以爲你在笑話他呢!
當然了,松下浩二也不會就這樣過去,他卻是把随隊的衛生兵給伊藤敏留下了幾名。
而幾分鍾後,他們這支數百人的日軍就趕到了嫩江江邊。
他們的隊伍人多自然不怕前面的那支抗聯小隊。
隻是,當他們的人剛剛踏上冰面的時候,對面的槍響了。
就站在松下浩二旁邊的他的副官直接中槍就倒了下去,松下浩二趴下看時就見自己的副官的左胸已是被血染紅了。
看來,這個雷鳴小隊是真不好對付啊!
松下浩二爲自己逃掉了一命感覺到了慶幸,内心裏也對剛剛損失慘重的伊藤特攻隊表示了一下同情。
既然遇到了對面的槍擊,日軍自然要開槍反擊。
而同時有一名小隊長不待松下浩二下達命令便指揮自己的人向江對面沖去。
此時日軍幾百支同時射擊那聲勢自然是駭人的,他們根本就感覺不到來自于江對岸的槍聲。
可是,對面的射擊卻絕沒有停止!
隻因爲松下浩二緊接着就看到自己手下的士兵也隻是往前沖了二十來步罷了,而在這二十來步之間,他的士兵竟然又倒下了四個!
這時松下浩二便聽到自己手下的那名小隊長大聲罵了一聲“巴格丫路”竟然抽出了指揮刀命令士兵們接着往前沖了!
“八嘎!”松下浩二大罵了一聲,他這一聲卻是比那名小隊長罵的響多了。
而随着這聲更加響亮的“八嘎”,松下浩二便下達了停止進攻的命令。
他很想罵自己手下的那名小隊長你豬腦子啊!明擺着對面有抗聯隊伍的特等射手,你就這樣讓你的人往上送死嗎?
咱們現在追擊的抗聯隊伍一共才二十多人,就以對面那家夥的槍法,你的一個小隊百十來人固然可以沖到對岸去。
可是,就這一路上你們死的人都會超過對方的人了,然後,你們還未必能抓到那個家夥!
一時半會兒抓不到就抓不到呗,咱們就攆着他們的腳印追,早晚能抓到他們,我就不信他們不吃飯不睡覺!
再說了,現在天馬上就黑了,再等一會兒咱們人就可以摸黑過去了。
如果對面的那個家夥還敢開槍的話,根據彈道咱們都往那裏打槍絕對能把那個家夥打成篩子!
有了松下浩二的命令,日軍終于全都撤回到了岸邊開始向對岸觀望。
天色漸黑,視野裏一切都變得朦胧了起來。
而這時松下浩二并不知道,此時正有兩個人在那朦胧不清的暮色裏正在貼近對岸岸邊的光溜溜的冰面上飛快的往北面爬去!
那是大許子和魯超。
他們兩個是被小妮子留下牽制日軍的,天色一黑他們兩個便也可以撤退了。
“小鬼子不會這功夫開槍吧?”大許子有些擔心的說道。
“不想死就抓緊爬!”魯超回道。
于是,兩個人不再說話,卻是在那冰面上爬得更加的快了。
當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的時候,松下浩二這才下達了前進的命令。
于是當數百名日軍端着槍走上江面的時候,已經是爬出二百來米遠的大許子和魯超卻已是從冰面上爬了起來開始向北面小跑而去了。
日軍對小妮子這支隊伍的這次追擊也就這樣了。
可以想見,就是他們打起了火把用上了照明彈卻已經注定失去小妮子他們的蹤迹了。
至于,兵力雄厚的日僞軍或許能在明天、後天或者大後天中發現小妮子他們的蹤迹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至少,小妮子他們今夜已經安全了。
小妮子他們倒是安全了,隻是,此時距離這裏上百裏的一片樹林裏,卻是殺機四伏,有人并不安全。
突然,在那樹林之中就傳出一聲戰馬的嘶鳴,然後那戰馬在雪地上那沉悶而急促的奔騰聲就起。
可也隻是刹那之間,就在那樹林裏便傳來了幾聲槍響,然後那馬就發出了一聲悲鳴,緊接着就是馬匹沉重的身體砸倒在地上的“嗵”的一聲!
“打中了!”有日軍士兵的呼喊聲起。
于是那匹馬倒地之處的周圍,便有日軍大頭鞋踩在雪地上的沙沙聲,那是十多名日軍的騎兵棄馬而下了。
他們在天黑之前将那個單人單騎的抗日分子成功的堵在了這片樹林裏。
隻是,他們追那名抗日分子追得太遠了,他們已經不能指望再有日軍增援了。
剛剛那馬蹄聲起,毫無疑問,是他們所追殺的這名抗日分子試圖趁着夜色騎馬沖出他們的包圍了。
“誰有手電筒?”有日軍士兵問道。
可是他随即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他們也隻是騎兵,并不是每個日軍士兵都有手電筒的,就是有手電筒也不一定就帶在身邊。
這些日軍也是遠離大部隊,他們現在也沒有照明的工具了。
“我這裏有火柴!”這時有一名日軍士兵接口道。
“再往那裏補幾槍!”而這時又有日軍士兵用一種心有餘悸的聲音說道。
如果這是這些日軍剛開始追擊的時候,一定會有其他日軍笑話他是膽小鬼。
可是,現在沒有,隻因爲最開始追出來的時候,他們這些騎兵還有二十來個,可是現在卻也隻剩下他們這十來人了。
至于其餘的嘛,卻是都被他們所追殺的那名抗日分子給殺掉了。
二十多人追殺一個,卻被人家反殺了十多個,這種戰鬥讓日本關東軍的騎兵們也膽寒了。
“叭勾”“叭勾”的槍聲又起。
其實,這些日軍離剛剛他們射擊的對象已經很近了,這時他們甚至有人聽到了子彈入肉的“噗噗”聲!
“哧”的一聲響,有日軍劃燃了火柴。
“劃這麽早着幹嘛?我看你真被這個土匪吓破膽了!”有同伴埋怨道。
“我是吓破膽了,你不怕?”那名劃火柴的日軍反問。
于是,在那火柴的光亮之中,他們都看到了彼此的恐懼。
日軍士兵們不再從說就借着那火柴的光亮向前,隻是一根火柴又能燃多一會兒呢?
就在他們隐隐的看到了那匹倒在地上正在抽動着馬腿的戰馬的時候,火柴滅了,天地複歸于黑暗。
“我好象沒有看到那家夥呢!”又有日軍士兵小聲叨咕了起來。
“胡說,不要自己吓自己,那家夥一定是被馬砸在下面了,要是那家夥沒死早開槍了!”有日軍接口道。
日軍士兵們不再說話,端槍舉步向前。
“哧”的一聲,有火柴再次打劃着。
可是這回在那火光之下日軍士兵們卻是看清了,哪有人?被他們在黑暗之中打倒的分明隻是一匹馬!
“那家夥跑了!他跑不遠,他沒有馬了!”日軍士兵突然大喊了起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有一顆冒着白煙的手雷卻已經悄無聲息的貼着雪地飛了過來。
“有手雷!那家夥——”,“轟”,火柴滅了,黑暗之中便傳出來了這樣的聲音。
隻是,這還沒有完,過了片刻,在那叫嚷之處卻是又傳來了“轟”的一聲爆炸,然後那裏便隻有呻吟之聲了。
兩顆手雷自然不能将黑夜之中所有的日軍都炸死炸傷。
死者已然永久的沉默,傷者固然要呻吟,可生者卻是端着馬步槍緊張的傾聽着黑夜裏的動靜。
“得、得、得!”又有馬蹄奔跑的聲音再次響起,而這回馬跑的聲音卻是在日軍的身後。
“那家夥偷咱們的馬跑了!他摸到咱們後面去了!”日軍士兵的呼喊聲裏,槍聲便又響了起來。
那子彈自然是追逐着那匹馬奔跑的聲音。
可是,這個時候,剩餘的日軍士兵們卻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身後剛剛停馬的地方,有一個人卻是牽着一匹馬悄悄的向另一個方向去了。
那是——周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