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自由，交出忠誠。
盧克提出的交易，讓瑟琳娜心中一動。
她早就厭倦了巴黎這座不夜城。
每到夜晚，它就像是放蕩的婦人，披着透明的薄紗，展露出風塵而妩媚的一面。
那些觀光客，落魄的藝術家，尋歡作樂的有錢人，也許都能在這裏找到屬于自己的樂土。
但瑟琳娜毫無興趣。
她不喜歡紅磨坊的歌舞，也不喜歡陰暗巷子裏苟且的男女，同時更讨厭法國人所崇尚的浪漫情懷。
那隻是一群登徒子，對自己浪蕩行爲加以粉飾。
很簡單的好色，非得冠以“激發内心的熱情”、“心靈上的貼近”等名義。
說到底，不就是饞人家身子嘛。
而且，法國人的風氣之開放，讓人瞠目結舌。
婚後老公找情婦，老婆有情人，這已經成爲一種潮流。
上至皇帝，下到平民，皆是如此。
“想去其他的地方定居。”
瑟琳娜時常表露出這樣的心思。
相比起以上的一切，這個吸血鬼女戰士向往陽光更燦爛，沒有那麽多陰雨天氣的城市。
“你像是浮士德裏的魔鬼，騙人交出自己的靈魂。”
瑟琳娜注視着盧克，她覺得這位超人中将，看似光明的背後，有着吸血鬼相當熟悉的黑暗。
“我可不是墨菲斯托那個老家夥。”
盧克搖搖頭，抽空瞥了一眼打得不可開交，快把整座地宮夷平的狼人和吸血鬼。
“我從來不用詭計達到目的，尤其是騙術——這是缺乏力量的狡詐之人，才會使用的招數。”
關于浮士德的故事，可是墨菲斯托的黑曆史。
那個熱衷于騙取靈魂的地獄魔鬼，罕見地被一個凡人所愚弄，遭遇失敗。
當然，沒過多久他就面臨了第二次失敗。
第一代惡靈騎士卡特-史雷的背叛，然後再是第二代惡靈騎士約翰尼-布雷澤。
所以說，騙子往往都沒有好下場。
要麽是被别人欺騙，要麽是被二五仔背刺。
“戰鬥快結束了，看起來盧西恩不是維克多的對手。”
盧克搖晃着脖子，揉動一下手腕，像是做着熱身。
隻見狼王盧西恩“轟”的一聲，砸進背後的牆壁裏。
磚石飛濺，碎屑橫飛。
維克多張開蝠翅，身形閃動，頃刻來到盧西恩的面前。
趁着對方還未爬起，擡腳重重地踹下。
咚！
沛然的力道傾瀉在盧西恩的胸口，結實的肌肉猛地塌陷下去。
這頭狼王發出痛苦的悶哼，利爪揚起，想要撕開維克多的身軀。
後者蝠翅扇動，如同閃電般消失在原地。
高階吸血鬼的移動速度，要比狼人快上太多。
“你從我身邊奪走了索尼娅！我的女兒，我的珍寶！”
下一刻！
維克多出現在上方。
手掌皮膚化爲青黑色，如同銅鐵澆鑄，朝着盧西恩的心髒掏去。
他迫不及待想要嘗一下狼人鮮血的滋味！
“是你的冷酷殺死了她！”
盧西恩仰頭怒吼，身形再度拔高幾分。
渾身的肌肉如同擰在一起，透出鋼鐵般的色澤。
借着近身的機會，他一把抱住維克多，牢牢鎖住高速移動的身形。
忍受着胸膛洞穿的緻命傷痛，用利爪撕去對方的一隻蝠翅。
撕拉！
“下地獄吧！”
吸血鬼大領主雙眼充血，爆發出兇戾的光芒。
手掌如刀，切開盧西恩的脖頸，鮮血如泉水噴湧。
猩紅的液體濺在臉上，刺激着内心嗜血的欲望。
遭受嚴重創傷的盧西恩松開雙手，逐漸褪去獸化的狼人形态，軟趴趴倒在地上。
“失敗了。”
這頭狼王腦中閃過遺憾的念頭。
最後，還是要依靠那位超人中将的力量。
“盧西恩，你這頭狼崽子。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讓你接近索尼娅。”
維克多面容扭曲。
蝠翅是高階吸血鬼的象征。
一旦被撕去，便會導緻實力大損。
這又不是中世紀，能夠毫無節制的痛飲鮮血，汲取精華。
想要重新讓蝠翅生長出來，至少要花費上百年的時間。
這對一頭進入晚年階段的吸血鬼，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該死的混蛋！”
維克多擡腳踩在盧西恩的腦袋上，恨恨說道。
“你這樣對我的客戶，有點過分啊。”
熱身完畢的盧克，适時地出聲道。
“他已經把靈魂都打算賣給我了，若是死在你的手裏，我這筆生意就虧本了。”
忍受劇烈痛苦的維克多回過頭，瞥見那個沒什麽存在感的人類，血紅的瞳孔兇光畢露。
“保持安靜，别多說話，才能讓你活下去。”
這個吸血鬼大領主獰笑道。
“我不管你在人類世界裏多有權勢，多受人尊重，但這是吸血鬼的莊園，我們的大本營，同樣還是合法的狩獵區。”
“哪怕聖所的法師，都不能阻止我喝光你的鮮血！”
盧克很做作的倒吸一口涼氣，像是被維克多的威脅給吓到了。
随後，他恢複正常的表情，笑着道：“吸我的血？講道理，以你們對紫外線，太陽光的畏懼程度，我很擔心你喝上一口，會當場暴斃。”
懼怕陽光，這是吸血鬼的緻命缺陷。
除非成爲混血種，否則無法彌補。
“本來還想聊一下關于柯文納斯，還有吸血鬼家族。隻不過，看上去你沒那麽多耐心。”
盧克聳了聳肩，自以爲獲得最後勝利的維克多，壓根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他松開生物力場，釋放被壓制到微弱的恐怖力量。
轟轟轟！
空氣發出爆響！
如同引燃一堆炸藥。
高大挺拔的鋼鐵之軀，像個小型黑洞。
吸扯着氣流，吞噬着光線。
地面塌陷下去，發生猛烈的震動。
超人中将的舉手投足，便展現出可怕的破壞力。
“很久沒有試過這種感覺了。”
解除掉生物力場的盧克，像是擺脫引力。
雙腳離地，浮在半空。
平靜的眼眸，幽深如湖。
望向吸血鬼大領主，透出讓人心悸的寒意。
“這……怎麽可能！”
維克多大驚失色。
原本自信的神情，瞬間消失不見。
在他的視線裏，那個平平無奇的年輕人類。
像是從一隻螞蟻，忽然變成泰坦巨人。
高大的身形，如若神話當中的奧林匹斯山，給人沉重的壓迫感！
咚！
盧克踏出一步。
震動不已！
金屬和大理石鋪就的地面，綻開蛛網似的裂紋。
堅固的地宮左右搖晃，像汪洋大海上的一葉輕舟。
“這位……閣下！我不知道……”
維克多的戰鬥意志，迅速瓦解，如同冰雪消融。
面對這種敵人，他連抵抗的念頭都沒有。
“我理解你的意思，也明白你要做什麽。”
氣勢不斷攀升，好像火山噴發的盧克開口道。
“可你是達成交易的最後一步，維克多。”
“所以，我無法寬恕你，這不是我的任務，送你去見上帝才是——假如你有資格上天堂的話。”
盧克雙眸微微一凝，高溫光線傾瀉而出，把整個地宮都映得一片通紅。
瑟琳娜像是身處熔爐，感到極度的不适。
僅僅是靠在角落，還未接近，她就産生了被灼傷的痛苦。
可以設想，維克多該有多慘！
“啊啊——放過我吧，閣下！”
那位吸血鬼大領主哀嚎慘烈，整個人如同“融化”一樣。
血肉脫落，化爲輕煙！
數百年前，維克多用日光燒死了自己的女兒。
數百年後，這樣的懲罰也落到了他的頭上。
這大概就是命運的奇妙之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