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中突然有了一個念頭,他希望能用自己的專業能力和親身經曆幫助更多人。讓那些有與自己相似經曆的浪子回頭。
拿到律師證後,因爲他經常無償的幫助那些與他有相似經曆的當事人,導緻他入不敷出,同事也不願與他合作,律所主任找他談過幾次,但是沒有什麽效果。
司法局找他談話,稱有人舉報他惡意競争,無償提供法律服務擾亂市場,他非常不理解:自己不過是想幫助那些有真正法律需求而又沒有付費能力的人,怎麽就擾亂市場了呢?但凡法律援助能給他們以幫助,他又何必免費提供服務呢。
周元中吃一塹長一智,此後雖然沒有再提供免費服務,但是對于那些有真實法律需求,家庭條件又不好的當事人,他收取的費用依舊很低。有時候他還會搭錢,很多人都不理解他,爲什麽這麽做,都覺得他腦子有病。
此後,在一個備受争議的案件中,他作爲被告人的律師,經過一番努力,成功的爲被告人争取到了緩刑。
爲此,網上有人罵他是一個無良律師,專爲惡人辯護,眼中隻有錢(事實上那個案子他沒賺到錢)。
但當被告人父母走幾十裏山路,乘公交車來參加庭審,淚流滿面的拉着他的手顫巍巍的說不出話,滿是滄桑的眼中全是期盼之時,他覺得一切都值得。
看着宣判後痛哭流涕的被告人,他仿佛看到了當初的自己。他不知道被告人今後會怎樣,但他認爲自己做了該做的事。
後來有記者爆料了整個案件,并采訪了周元中,網民的責罵聲變成了好壞摻半,周元中也成了一位頗有争議的律師。
萬可法得知周元中的事時,周元中已經在一家小型律師事務所執業了五年多,依舊窮困潦倒,時常拖欠租房的費用。
後來盛德律師事務所成立,萬可法找到周元中,誰都不知道那天下午,在律所旁的茶館内,二人談了什麽。此後周元中便轉入了盛德律師事務所,成了法律援助團隊的一名律師。
這段時間,每個月總有幾個當事人慕名來找周元中,周元中收費極低,基本上按照法律援助的案子的标準收費。之前萬可法打過招呼,所以凡是周元中的案子,費用全部由其自定,律所不幹涉。
“閑聊時,周律師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曾經犯錯或是誤入歧途并不是世界末日,法律要做的并不是要扼殺,而應該是拯救。
不要輕易用一句‘沒救了’,就終結任何人的一生。”王德友面色凝重的說道。
“周元中是一個懂得反思的人,他從特殊的人生經曆中悟到了我們從未見過,也從未想過的東西,幫助到了更多的人。
用他經曆過的黑暗和光明,幫助很多人走出黑暗,改變了他們的命運。他是一個值得敬佩的人。
這樣的人已經不多了!”方轶感歎道。
“誰說不是呢,我幹了這麽多年律師,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律師。律師圈已經成了名利場,他這樣的律師能存在,實屬不易。
在這方面我不如他,但是這并不妨礙我對他的敬佩。”王德友說道。
“他推薦的那個馬思達是不是也是他的當事人?”方轶突然問道。
“對,之前馬思達的案子就是周律師辯護的,效果不錯。出獄後,馬思達找不到工作,一家人生活困難,周律師想幫他一把。正好咱們招聘律師助理,周律師想讓他試試。
之前周律師找過我,但是律師助理的事我做不了主,他就去找了萬老闆。”王德友說道。
“嗯,我明白了。”方轶點頭道。
二日後的下午快下班時,周元中提着包風風火火的走進了方轶的辦公室,一看就知道他剛開庭回來。
“方律師,謝謝您給馬思達機會。”一進門周元中态度極其誠懇的說道。
“不用謝我,希望他能盡快适應律所的工作環境,如果他幹不了,人事部門會讓他走人。”方轶面無表情的說道。
那天王德友離開辦公室後,方轶給人事主管打了電話,讓她通融下,看着安排,人事主管什麽都沒問,好像在等方轶的電話一般,放下電話後就給馬思達進行了安排。後來方轶猜測,這一切都是萬可法安排好的。
方轶打電話,并不是可憐馬思達,而是敬佩周元中。
馬思達雖然進入了律所,但是卻沒有成爲律師助理。人事部門見馬思達人樣子長得還可以,人也比較機靈,給他安排了一個前台接待的工作。
周元中聽了方轶的話點了點頭,他知道律所不是養老院,不養閑人,也許前台接待的工作比團隊的律師助理更适合馬思達。
就在周元中轉身準備離去之時,被方轶叫住了。
“周律師,你爲什麽要極力爲馬思達争取這個機會?”方轶看着他,沒有什麽表情。
“因爲我有親身體會,機會對于他,對于我們這樣曾經有過劣迹的人,太少了,太可貴了。方律師,謝謝您!”周元中說完,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
周四的早上九點,榮陽殺母案開庭了。
這個案子因爲在網上傳的沸沸揚揚,引起了廣大民衆的注意,新聞報道不斷,所以法院決定聘請人大代表和新聞媒體現場觀摩開庭情況。
在開庭的前幾日,法院與杜庸通過電話溝通了相關情況,杜庸将相關情況告訴了方轶。
“杜律師,這個案子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其實法院的壓力比你大,既然他們敢讓媒體進入法庭,還請了人大代表參加庭審,這個案子十有八九法院之前已經開會研究過了。
你盡管大膽辯護,隻要不說一些出格的話,就不會有問題。我會去現場旁聽,給你打氣。”方轶鼓勵道。
“謝謝,謝謝方律師。”杜庸心情非常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