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他沒動,但是家肯定是回不去了。”關繼寶歎了口氣:“現如今每家都是一個孩子,國家不讓多要,誰家孩子不是寶啊。我不怨恨關月封,隻恨自己生了個殺人犯。
可再恨他,他也是我兒子,我還得管啊。咱村裏人不懂啥大道理,但是殺人償命的道理我懂。
我們兩口子這段時間沒少跑律所,也見了不少律師,但凡有可能……我想請您……看看能不能想辦法留他一條命,判無期、死緩都行。”說着,關繼寶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落了下來。
他媳婦張水蘭也哭出了聲。
“現在案子是在檢察院還是在法院?”杜庸沉默片刻後問道。
“在法院。”關繼寶回道。
“關先生,我說句實話,這案子如果沒有法定從寬處罰的情節,恐怕……,我們隻能盡力,人不一定能保住。”杜庸皺了皺眉,實話實話說道。
連被告人父母都知道殺人償命,自己兒子可能性命不保,杜庸覺得還是實話實說的好,不用拐彎抹角,這樣顯得更坦誠。他相信面前的這對夫妻在委托之前,肯定已經知道兒子的命極有可能保不住,之所以來委托是想試試,希望能出現奇迹。
之前,關繼寶見過的律師給出的意見确實都不太樂觀,有心黑的律師想賺點錢,可關繼寶沒錢,根本拿不出多少律師費,所以有心忽悠點錢的律師也不愛答理他們兩口子。
萬般無奈之下,關繼寶聽說方轶團隊專門辦刑事案子,而且很多死刑的案子最後的結果都不錯,于是便想死馬當成活馬醫。
謝友和覺得他兒子的案子希望不大,也就走走程序,便隻收了他六千元的律師費,把案子轉給了杜庸。
其實關江這種案子,被告人極有可能被判處死刑,即便關繼寶不委托律師,法院也會指定律師爲他辯護,但是關繼寶不甘心。
關繼寶聽了杜庸的話,點了點頭。
“我們會盡力,這兩天我們會去閱卷,去看守所會見您兒子。等辯護方案定下來,再給您打電話,請您過來。”杜庸說道。
關繼寶點頭,也隻能先這樣,夫妻二人離開了律所。
杜庸和雲喬一邊往回走,一邊閑聊。
“杜律師,您說如果被告人沒有殺人,隻是翻箱倒櫃的找錢,最後會被判刑嗎?”雲喬想了想問道。
“我覺得,如果僅僅是偷竊,被告人未必夠的上犯罪。
根據關繼寶的描述,他兒子的盜竊行爲,其實情節輕微、危害不大,又沒偷到錢,屬未遂,有可能不會被認定爲犯罪。
我記得1998年3月最高院發布了《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辦理盜竊案件具體應用法律的若幹問題的解釋》第一條第二款規定:“盜竊未遂,情節嚴重,如以數額巨大的财物或者國家珍貴文物等爲盜竊目标的應當定罪處罰。”
結合本案的具體情節,被告人關江跑到同村的村民家盜竊财物,他并無明确的盜竊目标,而且聽關繼寶的意思被盜那家也是普通農民,家庭條件也不是太好,所以被告人的盜竊數額應該夠不上巨大。
而且被告人在殺人滅口後,并未取走被害人家的财物,因此他的盜竊行爲可不認定爲犯罪。”杜庸停下腳步,說道。
“嗯,我已經約了看守所會見,明天早上九點半。”雲喬說道。
“好,縣裏的看守所比較遠,你八點在樓下等我,我開車接上你,咱們直接過去。”杜庸說道。
“好嘞!”雲喬笑道。
這段時間方轶一直忙着跟雲梅結婚辦酒席的事,又趕上年底,所以方轶比較忙,沒怎麽接案子,所以雲喬沒事時就會跟着周穎和杜庸辦案子。
大家處的關系都不錯,所以有案子要開庭,周穎等人也會叫雲喬一起去。
次日一早,吹着凜冽的寒風,杜庸和雲喬裹着羽絨服,縮着脖子,排隊進了看守所,開始辦會見手續。
二十多分鍾後,關江被帶了過來。關江長得很像他母親,身體很壯實,長得挺精神的。他将案發經過講述了一遍。
“你見過檢察院的人了?”杜庸問道。
“見過了。”關江低着頭目光有些恍惚。
“你當時爲什麽要殺關童?”杜庸問道。
“我怕他喊出來,我當時特别害怕,都是一個村子的……”關江擡頭看向杜庸,眼神中充滿了惶恐。
“關童家不比你家富裕,你爲什麽會選他家?”杜庸接着問道。
“我當時沒想偷他家,中午回家路過他家時,見他家大門上挂着鎖,院牆又矮,也不知道怎麽的,就鬼使神差的就去了他家。
一開始我以爲他家沒人,結果進屋了才發現,關童在床上躺着睡覺呢,當時我碰倒了暖瓶,把他驚醒了。但是我想跑,但是腿不聽使喚,後來就……”關江再次低下了頭,伸手抹了把眼淚。
“杜律師,我是不是得償命?!”關江猛地擡頭問道。
“……有些事,做了就得去承擔後果。”杜庸沉默了片刻說道。
杜庸和雲喬出了看守所又回到了市裏,關江的案子可能被判死刑,所以一審法院是中院,案卷已經移送到了中院,所以他們要去中院閱卷。
在元旦放假前,杜庸接到了中院的通知,關江殺人案,将在元旦放假後的第一周的周四開庭。
雲梅和方轶商量着去南方雲家擺酒席的事,又趕上年底需要走動的客戶比較多,所以近期兩人都很忙。
本來方轶兩口子想請李書明喝酒,但是李書明早就去了國外與妻女團聚,所以沒約成。
“師父,馬上就放假了,要不要給大家弄點福利?”雲喬坐在方轶對面,嬉皮笑臉的問道。
“嗯,是得準備點。這樣吧,你給大家每人準備一張五百元的購物卡,算是團隊給大家發的福利。
另外,老闆那邊據說給大家準備了些禮物,每人一桶花生油,兩隻雞。明天我和你姐去南方,票都訂好了。
之前辦事,家裏剩下的菜肉比較多,你把我那份直接給宇文東吧,他家裏不富裕。”方轶想了想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