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友嘴裏叼着香煙,騰出雙手開始鼓掌:“不錯,要不你能成名,确實有兩把刷子。不服不行。”
“少廢話,二審法院怎麽判的?”方轶笑罵道。
“二審法院撤銷了一審法院的判決,改判被告人犯故意傷害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王德友說道。
中院認爲,公訴機關指控原審被告人管向宏毆打被害人管豔并緻管豔死亡的犯罪事實清楚。根據《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第二百六十條的規定,故意傷害罪與虐待罪的罪狀各不相同,二罪之間并不發生法條競合關系,一審法院以法條競合處理原則,認定管向宏犯虐待罪屬适用法律不當。
管向宏用暴力手段故意傷害被害人的身體,并緻其死亡,其行爲已構成故意傷害罪。綜上,原判定性錯誤,抗訴機關提出的第一項抗訴理由成立,予以支持。
原審被告人管向宏的傷害行爲已造成被害人死亡的犯罪結果,根據《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之規定,應當對其判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原判對管向宏判處有期徒刑七年的量刑不當,應予改判。抗訴機關提出的第二項抗訴理由成立,予以支持。
依照《刑事訴訟法》第一百八十九條第(二)項、《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第二款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縣人民法院的刑事判決。
二、原審被告人管向宏犯故意傷害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
“十二年!一條人命啊,而且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王德友表情複雜的說道。
“世上的事就是這樣,世事難料!明天永遠充滿了未知。”方轶感歎道。
見王德友表情有些沉重,方轶轉移了話題:“行啦,别想那麽多了,你又不是觀世音菩薩,你普度不了衆生。伱家老二的學習怎麽樣?”
“還好,見到她姐跟耗子見貓似的,吃飯先給他姐準備好碗筷,有什麽好吃的都先向着他姐。對他姐比對我都好。”王德友說道。
“這說明姐弟關系融洽。”方轶笑道。
“融洽個腦袋,他姐是拿他當碎催使,稍有不順心,晚上輔導作業那就是刑場,那叫一個慘烈。
可偏偏我們兩口子與閨女又約法三章,不僅得給輔導費,還不能幹預人家輔導課程。”王德友一臉幸福的無奈,不知道是兒子學習提上去了,還是閨女屢屢得手,兒子老實了。反正他有點幸災樂禍就對了。
……
樹上的樹葉黃了,秋風陣陣,樹葉随着秋風不斷起舞,如蝴蝶一般。
周末,村裏,山上。
方轶穿着迷彩服,身後背着荊條編的簍子,手中拿着一根長棍,一邊敲打蒿草,一邊順着山路往前走。在他身後,跟着兒子方安志和父親方有财。
“咱家的地……,這不是都荒了嘛!”方轶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望向山溝裏的一小塊一小塊的梯田。
“這年頭好地都沒人種,這種山地更沒人種了。前面那個溝子裏都是咱家的地,柿子有的是,你摘吧。”方有财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喘着粗氣,指着遠處的山溝說道。
“也是,大平地可以機械化耕種,咱村的地東一片西一片,都不大,隻能靠人工。”方轶順着父親手指的方向放眼望去,一顆顆柿子樹,不高不大,由下而上布滿山溝,上面挂滿了紅彤彤的燈籠柿,看起來很喜慶的樣子。
“這是十年前,村裏号召大家種果樹,特意從晉省引進的品種,别看柿子不大,卻是做柿餅的好材料,隻不過這些年村裏人都往外跑,沒人願意費力氣再做柿餅了,不值啥錢,摘下來往家運還挺費勁,隻能爛在地裏。”方有财坐在了地頭的一塊大石頭上,抽起了旱煙。
“行,您坐這兒歇着吧,我去地裏摘些,一會兒咱們就回去。小志,把挑柿子用的竹竿給我。”方轶伸手接過了兒子遞過來的近三米長的竹竿。
挑柿子,之所以稱之爲“挑”,是因爲所用的竹竿頂部有個鴨子嘴形狀的開口,鴨子嘴的後面用鐵絲綁的很緊,以免竹竿裂開。
挑柿子的時候,要用竹竿的鴨子嘴夾住柿子後面的比較細的枝叉,然後用力一擰,枝叉斷裂,帶着枝叉的柿子挂在竹竿的鴨子嘴上,就下來了。
也有頂端帶布兜子的,把柿子挑落在布兜子裏,但是一般北方尤其是京冀一帶都用鴨子嘴竹竿或者木杆(頂部用鐵絲弄個鴨嘴鈎子,作用跟鴨子嘴一樣)。
方轶趟着齊腰高的蒿草,用手中的竹竿撥打着四周的蒿草,以免有蛇蟲,被吓一跳。方安志跟在父親身後,來到了柿子樹下,父子倆開始挑柿子。
方轶已經記不得最後一次來這邊山地種花生和棉花是什麽時候了,但是肯定是在上大學之前,好像母親那時還活着。現在想想已經幾十年過去了,不由得想起了小時候的生活,那時候雖然苦,缺衣少穿,但是一家人很快樂,至少自己很快樂。
彈指一揮間,時間就這麽過去了,一切仿佛都發生在不久之前,而自己已經四十多歲了!
方轶挑了大半簍柿子就累得不行了,并不是杆子有多重,而是總仰着頭,太難受了。對于一個長期伏案的人來說,這應該算是重體力勞動了吧,說來說去還是身體素質不行。
俗話說的好,上山容易,下山難,方轶背着五六十斤的紅柿,順着山路往下走,腳下不時的滑一下,緊張的他一頭冷汗。
山路可不是公園裏那種鋪好的台階路面,腳下有時候是碎石,有時候是青草,路面是不規則的,有些地方被雨水沖刷過,腳下滑溜溜的,都是碎石。
好不容易上了村裏的水泥路,方轶嘭嘭跳的心才踏實下來。
方有财看着兒子滿頭大汗,背着簍子挺費力,唠叨道:“你這身體真不行。想當年,生産隊記工分,我們背的簍子比你這個大,天天往山上背大糞,一簍子二三百斤,這山路每天至少要走兩趟,就你這體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