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丈夫會被判死刑嗎?”吳倩文眼神無助的看向方轶,問道。
“這個不會,如果您丈夫被判死刑的話,現在案子早就移送到中院去了,就不會在縣法院了。我推測,您丈夫大概率會被判處有期徒刑。”方轶解釋道。
“哦,方律師,那您看,我能委托您去看守所見下我丈夫,再問問情況嗎?”吳倩文眼巴巴的看向方轶。
她覺得自己今天遇到了明白人,至少眼前的中年男律師有一說一,沒忽悠自己,不像之前見的那幾個律師,不是吹噓有關系,就是說她老公肯定會被判死刑,其實目的隻有一個,催着她付費,而且是大筆的費用。
既然人死不了,吳倩文的心裏踏實了一半。
她可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知道嚼舌根子的女人,這些年跟着丈夫在商場摸爬滾打,很多丈夫要不回來的爛賬,都是她要回來的,什麽人沒見過,家裏賺錢不容易,她自然不會聽人一忽悠就掏錢。但畢竟被抓的是自己丈夫,心亂了是肯定的,但還不至于崩。
“可以,沒問題。”方轶一聽就知道對方是怎麽想的。
“那這律師費,我得給您多少錢合适?”吳倩文問道。
“如果隻是會見一次的話,律師費五千元。如果加上閱卷的話,律師費要一萬五千元。”方轶說道,既然蘭姐跟對方是朋友,方轶也本着廣交朋友的原則,沒多要錢。
“行,會見和閱卷都委托您,您看什麽時候方便,我跟您簽下手續。您去看守所見下我丈夫問問,看看他的案子有沒有救。”吳倩文猶豫了下,點頭說道。
“下午吧,如果您方便的話,吃完飯您跟我去趟律所,把委托手續辦了。今天如果能約上,明天我就去縣裏的看守所會見。”方轶說道。他也想看看這個案子到底有沒有律師發揮作用的空間。
委托的事定下來後,蘭姐見吳倩文沒有心思吃飯,幾人又聊了兩句,便散了。吳倩文跟着方轶和雲喬回了律所,辦理委托,交費。
次日上午,方轶帶着雲喬去了看守所,會見杜文定。
杜文定是五短身材,整個人看起來很精明,很壯士,隻是啤酒肚稍微大了一點,留着寸頭。他講述的案發經過與他妻子說的差不多,但方轶卻發現了一個細節。一個決定成敗的細節!
“你剛才說,在去縣醫院的路上,你發現被撞的那個人死了,你是怎麽判斷他已經死亡的?”方轶盯着杜文定的眼睛問道。
“在去縣醫院的路上,我怕他死在車上,一邊開車,一邊叫他。但是他後來一點反應都沒有,我一路上停了四次車喊他,而他卻無回應,身體都不動了,我試過他的鼻息,沒有呼吸,所以我才認爲他已經死了,沒有再拉去縣醫院救治的必要,這才産生了抛屍的想法。
而且,我把他搬到田地裏後,用手機照着亮,在現場觀察了半天,他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後來我就上車走了。
真的,方律師,我說的全是真的,沒有一句是假話。”杜文定瞪着眼睛,說道。
“這些話,您跟公安機關和檢察院說過嗎?”方轶問道。
“說過,我被抓當天就說了。可他們不信,非說我是故意殺人,我又拿不出證據……”杜文定有些激動、委屈。
方轶和雲喬走出看守所後,二人在縣裏找了一家餐館吃飯,準備下午去縣法院閱卷。
“師父,您說這案子能辦嗎?我的意思是,咱們有辯護的點嗎?”雲喬問道。
“你怎麽看?”方轶停下筷子看向她。
“我覺得這事挺麻煩的,杜文定說被撞的人死後,他才把人搬下的車,但是他又沒證據。
檢察院和公安機關認定他的行爲構成故意殺人,換句話說,就是已經認定被撞的人是在活着的時候被抛棄在田地裏的,隻是不知道檢察院能提出什麽證據……”雲喬歪着腦袋想了想,說道。
“嗯,下午閱完卷再說吧。這案子的點就在被害人被搬下車時,是活着,還是已經去世。”方轶點頭道。
第二天一早,方轶剛走進辦公室。雲喬就跟了進來。
“師父,我看過案卷了,案卷的材料不多,檢察院那邊也沒有證據能夠證明,杜文定将被撞的人搬下車時,沒有去世。現在雙方誰都沒有證據,咱們咋弄?”雲喬眨着大眼睛看向方轶。
“嗯,案卷我也看過了,确實雙方都沒有證據。其實這未必是壞事,因爲證明被告人有罪,及犯何種罪的舉證責任在檢察院,不在被告人。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隻要是存在合理的懷疑,檢察院說不清,拿不出證據,咱們也拿不出證據,但是被告人和咱們都往有利于被告人的方面解釋,這案子就有希望被認定爲不構成故意殺人罪。”方轶微笑道。
“因爲被告人是被車撞傷後,死亡的,涉及很多醫學方面的東西,咱們要不要找位醫生咨詢下?”雲喬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問道。
其實這是昨天晚上雲喬吃晚飯時,跟姐姐雲梅閑聊,說起最近辦的案子時,雲梅給雲喬的建議。
“這個可以有,我問問老闆有沒有比較熟的醫生。”方轶想了下道。
“師父,不用問老闆,我姐就認識這方面的醫生。我問問她吧,讓她給安排下。”雲喬嘿嘿一笑道。
“也行,你跟雲總說清楚情況,到時候咱們一起過去。”既然雲喬已經說了,反正都是搭人情的事,方轶覺得無所謂,到時候還人情就是了:“對了,你先問下,但是先别安排,等咱們跟當事人談完再見醫生,别忙了半天人家不委托,咱們白搭人情。”
“好嘞,明白。”雲喬點頭,快步離開了辦公室。
下午一上班,吳倩文接到雲喬的電話,急忙開車來到了律所。
“方律師,我丈夫的案子怎麽樣?”吳倩文急切的問道。
“昨天我們去看守所見了你丈夫杜文定,也看了案卷。您丈夫這案子有些希望,我們可以試試。”方轶說道。
“您是否方便說下具體情況?”吳倩文眼神閃動,追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