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轶掏出手機,撥通了李明博的電話,跟他說了面試的事,并把周慎的手機号發給了他。
次日一早,方轶送完兒子上學後,坐在路邊的早餐攤要了一碗馄饨,兩根油條。早點攤老闆剛将馄饨端上桌,突然方轶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方律師,早啊!”方轶循聲望去,隻見雲梅從路邊的一輛黑色奔馳車上走了下來。
她上面穿了一件淺粉色的T恤衫,下面穿了一條寬松的休閑牛仔褲,頭上戴着白色的棒球帽,頭發在後面紮了個馬尾辮,整個人顯得很青春,很陽光。
路邊的行人和早點攤上的食客見到雲梅步履輕盈的向方轶走去,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你看什麽,自己有女朋友了,還看……”
“我沒看,真的沒看,我是在看早點攤都有什麽……哎呦……你輕點,我耳朵都要掉了……哎……”
“你撒謊,咱們每天從這兒走,你怎麽不看,爲什麽今天看,要不是眼眶子擋着,你眼珠子都掉下來了,還說沒看……,是不是想少奮鬥二十年,啊?!”
“怎麽可能……我心裏隻有你,怎麽可能再裝下别人,哎呦……”
對面路邊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擰着一個與她年齡相仿的男子的耳朵,咬牙切齒的低聲呵斥着,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男子一邊求饒,一邊被女子拽着耳朵往前走,暗道:倒黴,都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全特麽是假的,哪有少婦好啊……
小情侶越走越遠,二人的吵鬧聲很快被路上的車水馬路所代替。
“雲總,您怎麽在這兒?”方轶一怔,随後問道。
“小志不是明年要中考嘛,我給他準備了些名校的複習資料,今天正好路過,剛想給你打電話,正好看到你在這邊吃早餐。”說着,雲梅将一袋子材料放在了方轶身旁的圓凳上。
“麻煩您了!您這麽忙,還替他找材料。費心了!”方轶急忙客氣道。
“順手的事,不麻煩。”雲梅微笑着回應。
“您吃早飯沒,一塊吃點?這兒的早餐味道不錯。”方轶看向雲梅。
“好啊,我正想找地方吃早飯呢。老闆,給我來一碗老豆腐,再加兩根油條。”雲梅說完,就要坐下,卻被方轶攔住了。
“凳子上全是土,給你這個擦擦。”方轶拿出一包紙巾遞給了雲梅。
雲梅以爲方轶會紳士一把,替自己把圓凳擦幹淨,哪知道對方直接把紙巾遞到自己手邊,她一愣,随即接過面巾紙說了聲謝謝。
“您最近挺忙的?”方轶喝了一口馄饨湯,有一搭無一搭的聊着。
“嗯,剛去了趟南邊,又進了不少大紅袍和金駿眉,回頭我送您點。”很快老闆将一碗老豆腐和兩根油條端到了雲梅面前。
“您太客氣了,前幾天我和萬主任還聊起您呢,他從茶藝班畢業了,讓我找機會約您,給他指導下茶藝。”方轶放下手中的勺子,有些尴尬道。
萬可法的茶藝雖然有進步,但是在雲梅面前依舊是小學生水平。方轶爲胖老頭張羅這事,多少感覺有些丢人。
“好啊,下周吧,下周我應該都在這邊,不出差。”雲梅大大方方道。
二人邊吃邊聊,吃過早餐後,方轶結了賬,看着雲梅開車離去。他将雲梅給的複習資料放到車内,去了律師事務所。
方轶剛走進辦公室,周穎抱着案卷走了進來,她前腳進門,伍慶輝便跟了進來。
“方律師,我有個法援的刑事案子,有些理不清,您有空嗎?”周穎皺着眉頭問道。
“有空,你把案卷放這吧,我先看看,中午吃過飯後,你過來咱們讨論下。”方轶拿起茶杯說道。
“好,麻煩您了。這是案卷,我放這兒了。”周穎說完将案卷放在了辦公桌上,轉身出了辦公室。
“有事?”方轶看向伍慶輝問道。
“沒……沒事,我想旁聽下,增加下實務經驗。”伍慶輝嘿嘿一笑,說完轉身要走。
“等等。”方轶叫住了他,問道:“我怎麽看着你有點不一樣啊?哦,油頭沒了,你咋不留大油頭了?你突然換發型,我有點不太适應。”
“周律師不喜歡大油頭,我這不也是爲了融入集體嘛,再說了我二爺爺……不是,萬主任早就讓我改變下形象,所以我就換了個發型。
怎麽樣?帥不帥?”伍慶輝非常自戀的甩了下不長的頭發,問道。
“帥!帥出十八條街去了。”方轶看着伍慶輝那中分發型,突然想起了電視上的抗日劇中那幫穿着白汗衫、黑綢子褲褂,腳踩布鞋,挎着盒子炮的家夥。
泡上茶水後,方轶左右無事,拿過周穎放下的刑事案卷,看了起來。這是一起故意傷害、搶劫案。
被告人宋大春家住在偏遠山區的一個自然村裏,家裏有幾畝薄田,生活并不富裕。宋大春經人介紹認識了隔壁縣的佘清雲,兩人一共就見過三次面,然後便領證,辦了酒席。
婚後兩人夫妻感情一般,一年後佘清雲生下一個男孩。因爲家裏窮,除了種地沒有其他收入,爲了多賺些錢,讓家裏的生活條件好些,在孩子三歲多的時候,佘清雲向宋大春提出跟着村裏的一位嫂子出去打工。宋大春覺得自己在家種地照顧孩子和老人,媳婦出去打工是好事,便同意了。
此後,佘清雲跟着村裏本家的一位嫂子,先去了市裏的工地搬磚,後來又去了京城當保潔。基本上一年到頭,隻在春節期間回家看看孩子。
見慣了外面的花紅柳綠後,佘清雲越發的看不上宋大春及這個四處漏風的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