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長,公訴人問完了。”女檢察員心裏合計着如何調整量刑的刑期,因爲谷常富當庭翻了。
……
“被告人的辯護人是否需要向被告人發問?”審判長問道。
“需要發問。”方轶說完,随後看向被告人,說道:“被告人谷常富,你與被害人認識嗎?”
“不認識,我從未見過他。”谷常富道。
“你們第一次發生矛盾是在什麽地方?”方轶問道。
“在衛生間。”谷常富答道。
“你們有動手嗎?”方轶繼續問道。
“他打了我一拳,我沒有還手,他再想打我時,被人拉開了。”谷常富道。
“之後發生了什麽?”方轶問道。
“我回去跟同學繼續喝酒聊天。我們快吃完飯時,李濤帶了兩個人找了過來,硬說我把尿撒在他鞋上了,跟我要一萬元賠償,我沒給,他拿着碎酒瓶沖我脖子就紮,嚷嚷着要給我放血。
我躲開後,從後面抱住了他,後來我們摔倒了,他被自己拿的碎酒瓶紮傷後沒搶救過來。”谷常富思路非常清晰的說道。
“也就是說,在衛生間你們并未打起來,後來你回到大廳吃飯,對方又來找你要錢,才打起來?”方轶看着被告人确認道。
“是的。”谷常富道。
“審判長,辯護人問完了。”方轶看向審判長。
……
“本案事實已經調查清楚,法庭調查結束,現在開始進行法庭辯論。法庭辯論主要圍繞未被法庭認證的争議事實和根據事實應該如何适用法律的問題進行辯論。
現在由公訴人發言。”審判長道。
“審判長、審判員:……本院認爲,被告人谷常富的行爲屬于互毆中故意傷害他人,已構成故意傷害罪。鑒于雙方均有過錯,我們建議對其處以有期徒刑八年的處罰。完畢。”女檢察員道。
……
被告人的自行辯護基本上與之前一緻。
“被告人的辯護人發表辯護意見。”審判長說道。
“審判長、審判員:辯護人認爲,被告人谷常富與被害人在衛生間互毆被人勸阻後,被害人再次找到被告人,并對其進行突然襲擊,被告人谷常富出于防衛目的制止他人行兇的行爲屬正當防衛,被告人在本案中不應承擔任何法律責任。理由如下:
一、正當防衛是公民對抗違法犯罪行爲的重要武器
根據《刑法》第二十條規定,爲了使國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産和其他權利免受正在進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爲,對不法侵害人造成損害的,屬于正當防衛,不負刑事責任。
對正在進行行兇、殺人、搶劫、強奸、綁架以及其他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衛行爲,造成不法侵害人傷亡的,不屬于防衛過當,不負刑事責任。
由此可知,正當防衛必須具備以下條件:
首先,必須實際存在不法侵害行爲。這是正當防衛成立的前提條件。
其次,正當防衛針對的是正在進行的不法侵害。不法侵害尚未開始或已經結束,都不能進行正當防衛,即事先防衛與事後防衛都不屬于正當防衛。
再次,正當防衛行爲必須針對不法侵害者本人實施。對不法侵害人以外的人,不能進行正當防衛。
最後,正當防衛行爲人必須具有防衛意圖。防衛意圖,是指行爲人爲保護國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和其他權利免受侵犯而決意制止不法侵害的心理狀态。
由上可知,正當防衛不僅不構成犯罪,還是法律賦予公民同違法犯罪行爲作鬥争的重要法律武器,是受法律保護的正當行爲。
二、互毆與正當防衛的轉化
互毆,是指雙方均具有侵害對方的故意,進而實施的相互侵害的行爲。因此,互毆雙方的行爲均屬于不法侵害,不構成正當防衛。
但是在司法實踐中,互毆與正當防衛是可以相互轉化的。
當互毆中的雙方停止後,一方再次加害對方時,此時加害一方的行爲性質會發生變化。上述情形一般可分爲兩種情況:
第一,雙方停止鬥毆後,一方受他人鼓動或出于報複目的,再次突然襲擊對方;
第二,一方自動放棄鬥毆或主動退出鬥毆現場,另一方繼續追打對方。
不管出現上述哪一種情況,現實情況都将由互毆轉變爲一方追打另一方。被毆打方也由侵害方變爲了被侵害方。
根據《刑法》關于正當防衛的規定,被侵害一方爲維護自身合法權益不受侵害而實施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爲,屬于正當防衛。
因此,互毆結束後,一方突然襲擊或繼續追打另一方的行爲,另一方是享有正當防衛的權利的。
此時,被侵害人出于防衛目的而依法實施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爲,依法具有正當防衛的性質。
(注:互毆中的一方自動放棄鬥毆或主動退出鬥毆現場,應當具有徹底性。互毆中雙方打鬥此消彼長、強弱轉換等情形的變化不屬于徹底放棄鬥毆,或者退出現場)
三、本案中,被告人的行爲不屬于互毆,構成正當防衛。
根據公訴人提供的在案證據,本案分爲兩個階段。
第一階段爲争執階段。被害人李濤與被告人谷常富在衛生間,因尿液撒到鞋上一事,發生争執。此時,雙方發生了肢體接觸,後被人拉開,雙方争執結束。
第二階段爲争執後的階段。被害人與被告人結束衛生間内的争執後,各自回去繼續喝酒聊天。
此後不久,被害人李濤來到被告人谷常富面前,索要一萬元賠償,該賠償款具有敲詐的性質,其真實目的是爲了報複被告人。”方轶說到此處停頓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