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時,方轶開車和小志一起回了村裏。
“爸,這房子住着還行吧?”方轶拿了個馬紮,坐在院子裏,看向坐在一旁吸旱煙的方有财,說道。
“還行,新房子亮堂,你買的家具都送過來了,我找村裏的木匠又打了兩張大木床。你跟小志回來了,有地方住。”方有财拿掉嘴裏的煙嘴,滿意的點頭道。
“爸,剛才我聽村裏的大喇叭在廣播招工,看來生子他們公司搞的不錯啊!”方轶正說着,電線杆上的大喇叭又響了起來,依舊是招工廣告。
“現如今不同了,生子屁股後面都帶助理了。
去年年底的時候,咱們村裏從生子公司分紅了,方冒給六十歲以上的老人發了老人錢。雖然一人二百塊,不多,但大家都挺高興。
過年前村裏又給大夥一家發了一桶食用油。這不,剛過完年,村裏招工,走了一大批。”方有财說完吧嗒吧嗒的吸起了旱煙。
“村裏那幫人不是都不願意去生子那幹活兒嘛,咋又去了?”方轶詫異的問道。
“此一時彼一次,年前時有家金融公司的人來村裏,說是存款利息高,比銀行高兩倍。
村裏東頭的大秃子跟金融公司的人有關系,後來金融公司的人讓他在村裏專門張羅這事,大秃子一下存了二十萬,村裏人覺得能賺錢就把錢從銀行提出來給了大秃子。
結果過完年,有人需要用錢,去取錢,結果取不出來了。大家一下就慌了,後來警察上門調查,說是金融公司因爲涉嫌非吸被封了,老闆卷錢跑路了。
那陣子我不在家,據你二伯說,村裏人都急眼了,一早拿着棍子和菜刀,開着三蹦子去了金融公司,晚上回來時,一個個垂頭喪氣,據說金融公司都空了,一個人沒有,電腦和辦公桌椅都是公司租的,早被人搬走了。
你二伯也存了錢,但是後來他兒子打工被騙回來沒事做,你二伯把錢都取出來了,讓他跟生子學養羊,要不然……估計你二伯上吊的心都有。”方有财嘬了兩口旱煙,說道。
“啊!這是涉刑案件。估計一時半會兒判不了,大夥的錢夠嗆能要回來。”方轶嘬着牙花子道。
“可不是嘛,他們都去公安局問了好幾次了,每次都是讓回來等信兒,眼看着錢拿不回來,家裏沒吃沒喝,不少人去了生子公司打工。
整天喝稀粥,肚子裏沒食,村頭那幫懶漢也頂不住了,這不是前兩天也舔着臉去找生子了。要說生子這人還真不錯,凡是咱們村過去的都給安排了工作。
現在村裏早上趕去上班的一大幫,下午下班回來又是一大幫,大家有活幹,有錢賺,心裏不慌,敢花錢,村頭的小賣部都跟着沾光。”方有财笑呵呵道。
“村裏小賣部跟着沾什麽光?”方轶不解的看向父親。
“這都上班了,有穩定的錢賺,大家都懶得做早飯,小賣部早上賣早點,馄饨、豆腐腦、油餅、油條,晚上開小竈,總能擺上幾桌,一早一晚賣的錢比小賣部賣一天賺的都多,你說是不是沾光。”方有财看向兒子說道。
“還真是,這也算是因禍得福,搞活經濟。村裏的鄉親有錢了就敢消費,消費一起來村裏的經濟就活躍了。你好我好大家好,這是好事。”方轶想了想笑道。
三日後,北邊市内的一家酒樓包間内,桌上杯盤狼藉,滿面紅光的餘三強随手從桌上拿了一根牙簽,剔着牙。他的對面坐着餘三更。
“三更,字我都簽了,剩下的事就看你的了。你哥我沒有什麽文化,咱們家就靠你了。”餘三強放下牙簽,語重心長的說道。
“哥,你放心。你那邊的事我都替你擺平了。信用社不會再找你。另外,我給你賬戶上打了二百萬過去,你留着花。
村裏咱家的房子我也都翻蓋好了,都是你的。嫂子那邊……”餘三更話說到一半看向對面的哥哥。
“别提她,除了遛狗逛街外,她啥都不會。我特麽都進去了,她特麽還照樣過小日子……,我跟她談好了,給她三十萬,讓她滾蛋。”餘三強氣呼呼的将牙簽扔在了桌上。
“哥,你别嫌我多嘴。你還是把嫂子和孩子接回來吧,當初你爲了這個女的抛妻棄子我就勸過你,可你被那個狐狸精迷住了,說什麽都得離婚。
結果怎麽樣?離了婚沒有一年廠子倒了,背了一身債。家和萬事興!男人在外面玩玩可以,但是真那啥……傷元氣!”餘三更看向哥哥,眼神中帶着一絲抱怨。
“現在說啥都晚了。”餘三強心裏其實也後悔。
“不晚,嫂子和孩子沒出國,都在國内,我一直派人照顧着。要我說,你過去見她們一面,道個歉,我覺得嫂子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應該會原諒你。”餘三更規勸道。
“能嗎?當初我可把她們娘倆傷的挺深的。”餘三強擡頭看向弟弟,眼神複雜。
“再怎麽說,孩子是咱們老餘家的,大嫂恨你,孩子對你還是有感情的,當然這得需要時間,你隔三差五的去一趟,見見她們,複合還不是遲早的事。”餘三更掐滅了手中的香煙,看向哥哥。
“行!就照你說的辦。對了上次你給我找的那個律師,方律師,他在哪?”餘三強問道。
“咋啦?有事?”餘三更一怔,問道。
“那家夥挺能噴的,我之前答應請他吃一周的流水席,咱是個爺們,說話得算數。再說了以後萬一身邊的朋友有事,咱們身邊有個靠譜的律師,心裏也踏實。”餘三強道。
“他在南邊市裏工作,我跟他們律所有合作,他們現在是咱們建築公司的法律顧問。你多跟他走動走動不是壞事,但是咱們跟姜林的關系你可不能告訴他。”餘三更正色道。
“你放心,你哥心裏有數。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餘三強點頭道。
餘三強是條漢子,說話算數。隔日他來到萬華聯合律師事務所見了方轶。
“方律師,我是個大老粗,不會咬文嚼字。之前我答應您,要請您吃流水席,你啥時候跟我走?我在村裏給你辦七天流水席。”餘三強大咧咧道。
辦七天!這話咋聽着這麽别扭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