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律師,我的意思是您能否代理程武案子的二審?這也是程武媳婦李華的意思。她覺得有點尴尬,所以……”白海說完,眼巴巴的看向方轶。
一審判決下來後,李華也曾找過幾位律師咨詢,但是那幾位律師不是跟高律師一樣堅持無罪辯護,就是認爲法院的判決正确,覺得二審沒什麽希望。
想來想去,李華兜了一個圈子又找了回來,覺得或許方轶可以幫到程武。但是她覺得沒臉找方轶說這事,便托白海出來說和。白海也真是服了,要不是爲了跟了自己八年的老兄弟程武,早就閉門謝客了。
“可以,但是我不能給你們任何保證,隻能試試看。”方轶本不想接這活兒,但是又一想犯不着跟錢過不去,而且他也想驗證下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确。
“好嘞,我都明白!
我聽别的律師說過,一審和二審如果不是同一個律師代理的,二審律師費不比一審少,有時候還會更多。
這樣吧,您也不用看歐陽的面子,咱們就事論事,我給您交個底兒,一審時高律師收了三萬律師費,我也給您三萬元律師費,您看怎麽樣?要是不夠,咱們再商量。”白海道。
他可不想買賣裏面再摻雜人情關系,把簡單的事搞複雜了。
“沒問題,律師費叁萬元,您明天讓李華到律所簽委托手續。對了,程武提交上訴狀了嗎?”方轶問道。
“沒有,判決書是三天前收到的,還沒過上訴期限。”白海道。
“好,您讓她明天上午過來吧,辦完手續我好準備上訴材料,盡快提交法院。”方轶道。
次日,李華來見方轶辦手續的時候,方轶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嘲諷之色,反而安慰她,不要太急,萬事多往好處想,做最壞的打算,宛如第一次來簽委托手續一般。
送走李華後,周穎拿着委托手續跟在方轶身後下了樓。
“方律師,這當事人真是的,之前委托了,又解除委托關系。現在又來委托,後期不會再來這麽一出吧。”周穎抱怨道。
“哎!都不容易,當事人自然有她的想法,咱們不好評論,有錢賺就行了。
我記得靈隐寺有一副對聯是這樣寫的:人生哪能多如意,萬事但求半稱心。這個‘半’字用的好啊,用的太精妙了。
人生哪有百分之百的圓滿,總會留下無盡的遺憾。萬事隻求‘半稱心’,少一些盲目多一點自醒,才能更坦然地面對人生。這是老祖宗留給咱們的智慧。
對待當事人也是這樣,你來我招待,你委托我有錢賺,伱不願意委托,那是你的自由,我無話可說。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行啦,不用管那麽多。想的太多,太累!”方轶笑呵呵的看向周穎。
周穎歪着腦袋看向走在前面的方轶,心中琢磨着方轶的話,突然覺得這個方律師有點意思,跟其他律師有點不一樣。
隔日的上午,方轶拿着委托手續去法院,提交了程武案的上訴狀。接下來就等着法院移送案卷給中院,等待法院通知開庭了。
周末無事,周五下午方轶買了很多老年奶粉和補鈣的營養品,次日一早開車回了村。到村裏時正值上午十一點鍾左右,天氣熱的人不想動。
村口的楊樹林旁,大石台上,坐着十來個村裏的鄉親,正在打屁聊天。
“剛才過去的是誰家的車?”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敞着懷,扇着大蒲扇問道。
“有财叔家的。之前方轶經常開着來回走,你沒見過?”旁邊一位四十多歲的漢子道。
“是呀!方轶挺能幹的!”三十多歲的漢子道。
“你們幾個得好好跟人家學學,三十好幾了,連個媳婦都娶不上,還天天舔着臉在家啃老。
我就納了悶了,人家城裏人啃老,是因爲家裏老人有退休金,有錢拿。你們呢,家裏父母有個啥?窮的都屁眼子朝天,也不知道出去打工賺錢,臉是真大。”
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左手拿着鞋墊,右手拿着穿着線的鋼針,在頭上蹭了蹭後,看着一衆老爺們諷刺道。
“三嬸,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你們家我三叔到是出去打工了,年底也沒見拿回錢來啊!還不是被老闆坑了。”女人說完,立刻有人搭腔道。
“就是,我們隻要不出去打工,那幫黑心老闆就坑不了我們,你們說是不是。”又有人起哄道。
“你們啊!多跟人家方轶學學,漲點出息吧!”三嬸被說的氣短,隻得把方轶擡出來說事。
“算了吧!三嬸。方轶現在也單着呢,結婚了又怎樣,還不是照樣離婚,要我說是咱村兒風水不好,不如您找村委會說說,把縣城的張鐵嘴請來給看看,說不定他一頓叨咕,能給我們每個人分一個大姑娘當媳婦呢。”話一出口,衆人哄堂大笑。
三嬸氣的白了衆人一眼,收起了針線,起身撣了撣屁股上的土,一撅一撅的氣呼呼回家去了。
方轶吃過午飯後,收拾完碗筷,走到父親跟前坐了下來。
“爸,小志快考完試了,等他期末考完試,我帶他回來。”方轶見父親方有财吧嗒吧嗒的抽旱煙,不怎麽說話,知道他想孫子了。
“學習要緊,不能耽誤了孩子的前途。等放假回來看看,我就知足了。”方有财悶聲道。
“對了,爸,我回來時看到村口坐着好多人,村西頭我三大爺家的二蛋也在裏面,他沒去打工啊?”方轶轉移話題道。
“别提了,去年他跟着大夥一起去工地打工,到現在了工錢都沒結回來。過完年就沒再出去,整天在村裏混,村委會有什麽事就叫他去幫個忙,也沒個正經事做。
這年頭,人心都壞了,幹活不給錢,良心都讓狗給吃了!”方有财吐出一口煙霧,說道。
“我要是沒記錯二蛋今年有三十五了吧!結婚了嗎?”方轶問道。
“結婚,他跟誰結去?咱們村不富裕,現如今像二蛋這樣的後生,咱們村裏不下七八個,都三十多歲快四十了,連個媳婦都說不上,父母急也沒用,家裏沒錢。
有幾個想學生子,在附近幾個村找二婚的女人或者死了男人的寡婦做老婆,覺得便宜。但是一打聽才知道,錢也不少花,娶不起啊!”方有财将煙袋嘴從被胡子包圍的嘴上拿開後,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