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律師,我算不算是正當防衛?”呂晨問道。
“嗯,是正當防衛,但是屬于防衛過當。如果當時你隻是刺了他的腿部,在他逃走時沒有追擊刺傷他的胸部。那麽你就是正當防衛,根本不需要承擔法律責任。”方轶道。
“可是張律師說我的行爲就是正當防衛,我應該是無罪的。”呂晨不解道。
“這是律師個人對案件的理解問題,我個人認爲你屬于防衛過當,法院判刑過重,應該減輕處罰。”方轶不想評價其他律師的所作所爲,一是容易得罪人,二是不符合他的做人原則。
“嗯,我明白了。”呂晨道。
他願意相信張律師,因爲這符合他的利益,但是法官并沒有采納張律師的觀點,這又讓他對張律師的信任有些動搖。眼前的中年男律師這麽一說,他現在都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兩天後,呂晨的母親趙蘭蘭再次走進萬華聯合律師事務所的會議室,這次是她和她老公呂弘來一起來的。呂晨的父親呂弘來長得很氣派,給人一種老謀深算的感覺。這次歐陽傑沒有一起跟來。
“方律師,我兒子的案子……”趙蘭蘭問道,眼神中充滿了期盼。
“這是我就呂晨的刑事案子起草的法律分析意見書,請您過目。”方轶說着将一份打印裝訂好的法律分析意見書遞給了貴婦人。
趙蘭蘭接過法律分析意見書後,交給了身旁的呂弘來。
五分鍾後,呂弘來看見方轶:“方律師,按照您的意見,我兒子的行爲屬于防衛過當,一定會坐牢!那麽二審法院會怎麽判?維持原判?”
如果在一審開庭前,方轶這麽說,呂弘來肯定擡腿走人,不會跟他浪費唾沫,因爲在他的心裏,自家兒子被人打,結果将對方反殺,屬于正當防衛,怎麽能被判有罪呢。
但是現在一審法院判決呂晨構成故意傷害罪,判處呂晨有期徒刑十五年,他可不敢拿兒子的未來開玩笑。有時候堅持自己的意見是有意義的,但是有些時候堅持己見便是愚蠢,那是死腦筋才會做的事。
呂弘來是商人,而且做的很成功,所以他會審時度勢,不會一條道跑到黑。雖然他不希望兒子呂晨蹲大牢,但是現實情況不以他的意見爲轉移,一審判決書給了他重重一擊,他現在也想聽聽其他專業人士的意見。
“呂先生,二審會怎麽判呂晨我說不準,但是我覺得一審法院認定的事實有問題,适用的法律也有錯誤,十五年有期徒刑有些太重了!
如果我是辯護人,我會做罪輕辯護,不會做無罪辯護。我的預期是十年以内,當然刑期越短越好。”方轶道。
“嗯,如果我們委托您爲我兒子做辯護,律師費您怎麽收?”呂弘來問道。
“如果是我出庭辯護,律師費十萬元。”方轶道。
“如果最後的結果是二審法院維持原判呢?”呂弘來問道。
“呂先生,刑事案件不是做買賣,最終法院會怎麽判,我做不了主,如果您想将最終的判決結果與律師費挂鈎,對不起,這案子您隻能找其他律師了。”方轶嚴肅道。
“好,方律師,我們回去商量下,到時候再與您聯系。”呂弘來說完,碰了一下趙蘭蘭,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方轶覺得這案子八成是飛啦!不過一份刑事案件法律分析意見書賣了五萬元,也可以啦!
幾日後的一個晚上,呂弘來一身疲憊的回到家中,已經睡下的趙蘭蘭立刻讓保姆端上一碗蓮子羹。
“弘來,張律師那邊怎麽說?”趙蘭蘭問道。
“張律師的意見是堅持做無罪辯護,但是現在案子到了省高院,他需要錢去走動下。”呂弘來喝了一口蓮子羹道。
“又要錢?上次一審時,除了律師費外,他說托關系,又拿走了二十萬,結果還不是判了十五年。這次他要多少?”趙蘭蘭不滿道。
“他說省高院那邊他接觸不到,需要找朋友幫忙,所以先拿十萬走動下,跟那邊搭上線後,具體需要多少得看那邊的意思,估計得一個整數。”呂弘來道。
“啊,這麽多!那他能保證咱兒子無罪釋放嗎?”趙蘭蘭驚訝道。
“張律師說現在不好說,要看那邊的意思。”呂弘來道。
“那就是不能保證呗!弘來,伱說張律師會不會是借着這次機會騙咱們錢?
之前一審的時候他在酒桌上說的信誓旦旦的,說什麽他認識中院的法官,跟法官稱兄道弟的,拿錢肯定辦事,結果怎麽樣,錢給了,律師費也給了,前後出去了三十萬,結果咱兒子還是被判了十五年。”趙蘭蘭氣呼呼道。
呂弘來也覺得窩囊,其實他早就覺察出不對了,但是之前公司的法律顧問張律師确實幫他托人辦過事,所以他一直在猶豫。
“要不二審咱委托方律師試試?不是咱不舍得花錢,三十萬都扔出去了,也沒見有水花,這事咱不能再幹了,得吃一塹長一智。
至少人家方律師的錢收在明面上,大律所辦事總歸還是規矩一些的,不像張律師那個皮包公司似的小律所。
而且我都查過了,方律師做過不少刑事案件,而且在業内非常有名,當年‘刀下留人’的案子就是他辦的。
再看看張律師,整天夾着個包東遊西竄的,根本就沒有幾個能拿得出的案子,狗掀門簾子全憑一張嘴。”片刻後,趙蘭蘭道。
呂弘來看了一眼趙蘭蘭,想告訴她現在這社會就是這種人吃香,家裏、公司裏、甚至那什麽裏不都是這樣嗎?老實巴交幹活的根本不受重用。
但是他又仔細琢磨了下自家媳婦的話,說的有一定道理,這種蹲到牢的事還真不能找耍嘴皮子的,還是實實在在做事的人讓人放心。
其實此時的呂弘來對張律師口中的關系已經沒那麽多期盼了,不過是抱着一絲僥幸而已,此時此刻被媳婦這麽一說,他的心也動了。
“行,要不就委托方律師試試。張律師那邊就先不回話了。上訴狀是張律師寫的,回頭你拿給方律師看看,盡快把委托手續辦妥了,讓方律師爲開庭做準備。”呂弘來“啪”的一拍椅子扶手,把事定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