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看她的微信号就是她的手機号,我還有微信對罵的記錄呢……,她在業主群裏用的是同一個微信名。
方律師,我這案子能不能幫我搞的聲勢大點?”孫媛媛道。
“聲勢大點?”方轶一臉迷惑的看向孫媛媛。
“對,最好是全縣的人都知道那種,市裏人要是能看到更好。”孫媛媛眉飛色舞道。
“爲什麽?”方轶不解道。
“你想啊,縣裏的老百姓,你給他說點正事,他們沒人願意聽,要是誰家打個官司,出了點什麽不好的事,他們可愛聽了,傳的可快了。
我就是想借着這次機會大張旗鼓的宣傳下,做做廣告,讓全縣、全市的老百姓都知道亮美美容院和我孫媛媛。這叫借勢,可比做廣告好使多了,最關鍵的是不用花錢。”孫媛媛得意道。
呃……方轶一怔:“萬一法院判決您輸了,那怎麽辦?”
“……輸了!怎麽可能……。方律師,我這案子會輸嗎?”孫媛媛愣了一下,将信将疑道。
“這事可不好說。從現有證據看您是有勝訴的可能的,但是庭審過程中什麽情況都可能發生,萬一對方有對您不利的證據,這事可就不好說了。”方轶道。
“那好吧!”孫媛媛道。
“您這案子我大緻了解了,從現在的案情來看,您可以請求法院判令對方給您賠禮道歉,并在小區的業主群裏發布公告,在小區門口張貼公告,以正視聽,恢複您和美容院的名聲。
另外,還可以要求對方賠償您精神損害撫慰金和美容院的損失,具體數額不能太高。
我建議是五千元以内,因爲這種案子法院判決的精神撫慰金和損失賠償金都不會太高。而且您美有可量化的經營損失,法院會考慮對方給您造成的實際影響判定賠償金額。”方轶道。
“五千元太少了吧,能不能多要點。”孫媛媛道。
“您想要多少?”方轶問道。
“十萬,行不?我覺得太少了,起不到教訓她的作用。再說了我得把訴訟費要出來,不能往裏搭錢啊。”孫媛媛道。
“我可以給您寫十萬,但是交給法院的訴訟費是跟着案件标的金額調整的,案件标的金額越高,交給法院的錢越多。如果法院判不了這麽多錢,那您這錢就白交。”方轶勸慰道。
“那我要是要十萬賠償,得交多少訴訟費?”孫媛媛問道。
“大約二千多點,具體法院網站上有計算方式,如果您要準确金額我可以給伱查查。”方轶道。
“一萬呢。如果我就要一萬呢?”孫媛媛覺得打官司折騰半天不多要點太虧。
“一萬以内訴訟費是五十元。”方轶道。
“這也差太多了!”孫媛媛道。
你以爲呢,十萬的标的和一萬的标的能一樣嗎?法院也是要吃飯的好吧,方轶微笑着看向她,等着她做決定。
“好吧,那就聽你的吧。都加起來不超過一萬就行。”孫媛媛道:“但是賠禮道歉的事沒商量,她必須向我道歉。”
次日,方轶寫完起訴狀,将證據準備好,找孫媛媛簽過字後,去了縣法院立案。
眼看着就要年底了,案子陸續開庭,這段時間正義律師事務所接了不少案子,趙忠誠和褚懷各忙各的,基本上見不到人,每天都在前台登記“外出談案子”或者“去法院開庭”,孫正義知道他們有摸魚的嫌疑,但是水至清則無魚,他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出大問題,不耽誤案子開庭就行。
中午時,方轶吃過午飯本想回住處眯一會,卻被在飯店門口碰到的李明博攔住了。
“方律師,您中午方便嗎?我想跟您聊聊,向您請教下。”李明博表現的很誠懇,很正式。
“我中午沒事,去哪聊?”一陣冷風刮過,方轶扣緊了領口。他跟李明博交流比較少,所以搞不懂他找自己想聊什麽。
“中午所裏沒人,咱們去所裏會議室聊吧。”李明博道。
會議室内,李明博抽出一根紅梅遞給了方轶,随後自己也點了一根,靠在窗子邊上眼神迷茫的看向窗外。
方轶搞不懂眼前這個“軸”漢子想幹什麽,說是聊天,可他自己靠在窗邊吸煙,又不搭理自己,裝深沉,真是謎一般的男人。難道說聊天還要醞釀下情緒?又不是領導講話,脫了褲子放屁,費那事幹啥!
話說李明博好像不吸煙,怎麽突然抽上紅梅了?壓力太大?方轶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當半根香煙變成了煙灰,李明博轉過頭來,攆滅了香煙,扔了出去,然後看向方轶:“方律師,我發現我最近抑郁了。”
方轶微微一笑:“你怎麽發現的?”
此時方轶心裏的獨白卻是:你抑郁個屁啊!你聽那個精神病人說自己是精神病的,越是說自己沒有病的,反而是精神病。
所以根據這一原理,方轶覺得李明博根本就沒抑郁,最多也就是心裏想不開,有障礙而已。還有……紅梅抽半截就扔,這也太浪費了。
要說心裏想不開……還真有可能,因爲李明博這人比較“軸”,認死理,很可能是鑽了牛角尖了。
“方律師,我沒開玩笑。
前段時間主任分給了一個申請強制執行的案子,其實我心裏對這個案子挺抗拒點。”李明博道。
“爲什麽?是不是被執行人各種滾刀肉,郁悶了?”方轶問道。
去強制執行很多時候會遇到強烈的反抗,或者各種滾刀肉,人家就是沒錢,法官也沒轍。
“不是你想想的那樣。”李明博坐在椅子上說道:“我的當事人是位老太太,尊老愛幼是咱的傳統美德,但是這位老太太怎麽也讓我提不起尊重之心。
這老太太年輕時生下一對雙胞胎,姐妹兩個一降生身體就不好,需要花費大筆醫藥費治療。他們家裏不富裕,無力支撐,老太太和丈夫吵了一架後,扔下不滿三個月大的姐妹倆,離家出走了。
這一跑就是四十年,他丈夫把家裏值錢的東西都賣了,又跟親戚朋友借了不少錢給姐妹倆治病。差一點家破人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