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轶嘿嘿一笑:“當然,借着今天的機會,我想跟您打聽點事,您放心,這事絕對不違反您隊裏的紀律,也不讓您犯錯誤。”
“哦?什麽事?”李斌饒有興趣的看向方轶,他不信擺出這麽大的陣勢就是爲了一件不痛不癢的小事。
請客吃飯的事李斌經曆的多了,如果真是爲了點小事,基本上兩條煙就解決了,何必請客吃飯,出于職業習慣,他不由得警惕起來。
“是這樣,我有個朋友,他也是村裏人,前幾年去工地上打工,結果老闆卷錢跑了,沒辦法借了點錢回家搞種植,現在縣裏和市裏賣菜,掙點小錢過日子。”方轶道。
“你是想讓我幫他追工資?”李斌問道。
“不是。那都是老黃曆了,翻篇了。
說句實話,工地上卷包跑路的老闆又不止一兩個,就算是構成犯罪了讓警察抓,能抓的過來。退一萬步講,即便真抓到了,就一定能拿回錢來嗎?多數農民工是等不起的。
所以我這位朋友就回家自食其力去種菜了,省的耽誤功夫,畢竟一家人等着吃飯呢。”方轶道。
“你這話聽着刺耳,但是确實如此,就算我們抓的起,農民工也等不起。”關起門來講話,李斌不得不承認方轶說的都是事實。
“其實,我們也一樣,即便打官司能赢,法院的一紙判決能解決農民工的溫飽嗎?不能!
你們天涯海角的抓人,我們每天往法院跑保護農民工的利益,法官整天忙的跟腳打後腦勺,大家都覺得挺辛苦,都爲農民工做了最大的努力,可結果呢?
大家忙了一圈,最後農民工拿到手的是無法執行回錢來的判決書。其實不是我們不夠賣力,是違法成本太低了!真弄個新加坡的鞭刑試試看,不打疼他們,永遠不知道悔改。
哎!跑偏了,聊着聊着跑農民工身上去了。”方轶一笑道。
“看來方律師有不少負面情緒啊!生活不易,有空出去爬爬山,釣釣魚,放松下吧!
我告訴伱,最減壓的方式是煉拳擊,把心裏的所有憤怒都發洩出來就好了。”李斌微笑道。
“不不不,您說的這種減壓方式不适合我。
說句不負責任的話,等我對現實的醜惡和黑暗麻木了,與現實和解了,我就想開了,也就沒有那麽多心裏壓力了。”方轶無奈的笑道。
“好吧,說說你今天請我吃飯的目的。”李斌笑道。
“我那位朋友在花園小區買了一套房,是頂層,帶一個三十平米的小花園,房号是花園小區五号樓三單元六零一房屋。
但是他打聽到那套房之前發生過兇殺案,但是他又沒有直接證據,就托我打聽下,那套房是不是兇宅。”方轶道。
“花園小區?嗯,我記得去年年初時确實發生過一起兇殺案,是我負責的。當時嚷嚷的沸沸揚揚的,報紙也進行了報道。這事很多人都知道。”李斌道。
去年他負責的那個刑事案件,基本上縣城裏的人都知道,隻不過具體是那個房間媒體上沒有說,大家也僅僅是知道花園小區發生了命案,當個花邊新聞來聽。但是小區的物業和那棟樓的鄰居們都知道具體是那家。
後來物業可能怕影響不好,也怕業主找事,就下了封口令,工作人員一律不得談及此事。發生命案的房屋對面的那個住戶心裏覺得膈應,也搬家了,房子一直空着。
“那案子最後怎麽處理的?兇手判死刑了吧!”方轶問道。
“哎!作孽啊,一家五口被殺,差點滅門。
說起來雙方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就是因爲談戀愛的事,女方父親看不上男方,覺得他不過是個大學畢業生,沒有穩定的工作,沒有樓房,家又是農村的沒有錢,就想棒打鴛鴦,結果……”李斌正說着,酒菜端了上來,他閉上了嘴。
待酒菜擺上,服務人員退了出去,包間内又剩下了方轶和李斌。
“來,吃菜,咱們邊吃邊聊。”方轶問道。
方轶見李斌吃的差不多了,掏出一根華子遞了過去:“一下殺了五個人,怎麽會這樣?”
“那家有個女孩子,長得挺漂亮的,在銀行上班。女孩子經同學介紹認識了一個姓高的男朋友。
去年過完年後,女孩子帶着小高去見父母,她父親聽說小高沒有正式工作,是個自由職業者,家裏又沒房又沒錢,還是農村的,就不高興了,明裏暗裏的不同意他們兩個談朋友。
後來女孩的父親不讓女孩與小高來往,小高不死心,總往他們家跑。女孩子生日那天,小高帶着禮物去爲女孩子慶生。
結果女孩子父親大罵了小高一頓,小高急了,雙方對罵起來。女孩父親和母親将他帶過去的禮物都扔到了樓道裏,把他推出了門。
小高越想越生氣,路過一家小店時,進去買了一把西瓜刀,别在腰裏轉身又去了女孩家。
當時是周六的下午,女孩一家正在露台上的小花園說笑,準備開始慶生宴,聽到門鈴響以爲是送蛋糕的快遞到了,女孩的母親便去開門。
結果等了好長時間不見母親回來,女孩正想去找,卻見小高拿着刀逼着母親走進了小花園。
父親見狀再次破口大罵。這下激怒了小高,小高二話不說一刀将女孩母親捅倒,緊跟着又将一旁吓得不知所措的女孩的小外甥紮死。
女孩想去救母親,結果也遭了毒手。女孩父親急了眼沖上去,最終還是敵不過身強體壯的小高,被砍倒在地。最後就連嬰兒車上的小寶寶都遭了毒手。
小高殺完人後自知罪責難逃,拿起刀抹了脖子,我們進去的時候樓頂的小花園裏全是血。
慘啊!全家隻有女孩的哥哥和嫂子因爲加班躲過一劫。”李斌吸了一口煙,臉色凝重道。
“那個房間号,您還記得嗎?是不是我朋友買的那套房?”方轶問道。
李斌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那是我去年負責的最慘的一個案子了。所以記得非常清楚,就是那個房間。現在那些畫面還都在我的腦海裏。”李斌用夾着香煙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