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朋友,她遇到點麻煩,想找你咨詢下。”蘭姐道。
“好啊,在哪見面?”方轶問道,今天是周日,律所不辦公,他沒有所裏的鑰匙,進不了門。
“你上午休息下,調整下狀态,我給你約下午三點見吧,來雲霧茶莊吧。一會我把地址發給伱。”說完,蘭姐挂斷了手機。
挂斷電話後,方轶又一頭紮到了床上,睡了個回籠覺。
下午二點五十分,雲霧茶莊。
方轶從走進雲霧茶莊開始心裏就一直在琢磨,談事不一般都約在茶館嗎?再不濟也得約個包間啊,怎麽約了個賣茶葉的地方。
雲霧茶莊還真是個茶莊,開在一棟居民樓的底商,掀開厚厚的棉門簾立刻能聞到一股茶香。
方轶進門後,站在門口正在向内張望,迎面走來一位小姑娘,大約十八九的樣子,長得很喜慶:“您好,請問您想買點什麽茶?”她的聲音很好聽,有點像百靈鳥。
“不好意思,我找人,我們約好了,三點在店裏見面。”方轶一臉歉意道。人家賣茶的地方會讓人坐下來談事嗎?除非談事的人是……
正在他胡思亂想時,小姑娘一笑:“您是方律師吧!請跟我來。”
方轶答應一聲,跟着小姑娘向後面走去,後面的面積不算大,有一間大約十二三平米的屋子改造的茶室。茶室的對面鎖着門,估計是庫房之類的所在。
此時的茶室内,蘭姐正在和一位女子邊品茶邊閑聊。
那女子大約三十出頭的年紀,大眼睛,皮膚如雪,腦後一頭秀發,一颦一笑之間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風韻。
“方律師,快來。我們正聊你呢。”蘭姐見方轶被帶進門,起身招呼道。那女子也站起身,微笑着沖着方轶點了下頭。
“蘭姐,我沒來晚吧!”方轶見蘭姐已經到了,下意識的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時間剛剛好,你就是守時。來,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雲梅,我的好友,也是雲霧茶莊的老闆。
小梅,這位就是我之前提過的方律師。方律師很專業的,有什麽想問的,你直接問,不用藏着掖着,都是自己人。”蘭姐介紹道。
“您好,我叫雲梅。小茶葉店老闆。”雲梅大大方方的伸出手道。
“您好,我叫方轶。小律師一枚。”方轶向前走了兩步,來到近前握手道。
說完,兩人相視而笑!
在看到雲梅的時候方轶突然想起了宋代王安石寫的一首關于梅花的詩: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爲有暗香來。
雲梅身上的氣質與梅花很像,謙虛溫潤,又傲骨铮铮。
“行啦!你們兩個都别謙虛了,都坐下聊。”蘭姐大咧咧道:“方律師,這次請你過來,是爲了小梅,還是讓她跟你說吧。”
方轶嗯了一聲,看向雲梅:“雲總,您有什麽事需要咨詢,不妨直說。”
“嗯,其實也不是我的事,是我弟弟的事……”雲梅爲方轶倒了一杯茶,把想咨詢的事說了一遍。
雲梅的親叔叔有個兒子叫雲海,二年前雲海與妻子水丹因爲感情不和,協議離婚。當時他們有一套住房,離婚時雲海将房子給了妻子水丹,并辦理了過戶手續。
後來,雲海反悔,想要回房子,但是水丹不肯。雲海便多次撬開房門,進入室内賴着不走,水丹對其進行勸阻,但是雲海屢教不敢,水丹無奈之下報警。
雲海被公安機關處以行政拘留和罰款的處罰,但雲海仍然不思悔改,再次強行撬開房門進入室内,後來被公安機關抓獲,法院以非法侵入住宅罪,判處其有期徒刑一年。
今年年中雲海被釋放後,雲梅安排他在店裏幫忙,可誰知道他記恨水丹,利用休班的時間再次去找水丹。
此時的水丹早已與他人結婚,雲海見小兩口住在房内,生活挺幸福,心生嫉妒,不顧水丹的警告好和阻止,闖入室内,與水丹的老公發生沖突,水丹見狀急忙報警。
後經傷情鑒定,水丹老公身體多處軟組織損傷,屬于輕微傷,雲海不構成故意傷害罪。但警方依然将雲海進行了刑拘,罪名是非法侵入住宅罪,現在人已經被關進了看守所。
“我這個弟弟……哎!之前就因爲私闖民宅被判了一回了,居然不長記性,又犯了同樣的錯。
之前我咨詢了幾位律師,有人說不可能判緩刑,也有的律師說隻要拿到女方的諒解書,判緩刑還是有機會的。
方律師,您說我弟弟有沒有機會判緩刑?”雲梅緊鎖眉頭問道。
“我覺得可能性不大。”方轶想了下道。
“爲什麽?實在不行花點錢……”雲梅面露焦急之色道。
“從技術上講,您弟弟這次犯事大概率會被判有期徒刑,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次犯事與上次被判刑釋放出來,相隔不到一年的時間,已經構成累犯了。
刑法對于累犯是有特殊規定的,要從重處罰。恐怕這次您弟弟的刑期要比之前更長。”方轶道。
“累犯?”雲梅露出不解的眼神。
“我給您解釋下:《刑法》第六十五條規定,被判處有期徒刑以上刑罰的犯罪分子,刑罰執行完畢或者赦免以後,在五年以内再犯應當判處有期徒刑以上刑罰之罪的,是累犯,應當從重處罰,但是過失犯罪和不滿十八周歲的人犯罪的除外。
也就是說前後兩次均是故意犯罪,間隔不到五年,又都被判處有期徒刑以上刑罰的,就構成累犯,必須從重處罰。
回到您弟弟的案子,他正好符合累犯的特征,因此這次法院大概率判處的刑期會比之前還要長。
但是您弟弟隻是非法侵入住宅,并未做其他觸犯刑法的事,我個人認爲,刑期不會超過兩年,但是大概率會比一年長。”方轶道。
“這樣啊!”雲梅楞住了,一股酸楚湧上心頭:“也就是說我弟弟肯定還得坐牢,不可能判緩刑,被放出來。”
方轶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