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周末我過去。”方轶沒有多說什麽,畢竟撫養費是之前兩個人商量好的,他沒有理由拒絕。
次日上午,方轶剛送走來咨詢的當事人,從會議室出來,就見趙忠誠垂頭喪氣的走了進來,褲子上還有兩個腳印子。
“慘!真慘!”褚懷端着茶杯,咂咂嘴道。表面上看他是在兔死狐悲,但是語氣裏總給人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見小周抱着案卷走過來,方轶沖着趙忠誠的方向一努嘴,低聲問道:“趙律師是怎麽回事?”
小周看了一眼趙忠誠,低聲道:“自己找的,中午吃飯我再跟你說。”
中午時,趙忠誠和褚懷都回家吃飯去了,孫主任雷打不動回家睡午覺,律所裏剩下方轶與小周和趴在桌上睡覺的前台。
爲了聽小周講故事,方轶沒有回去。
小周拿了一包瓜子,坐在方轶旁邊低聲道:“昨天你去開庭了,孫主任不知道從哪弄了個渠道,可以從醫院骨科接案子。
結果今天一早孫主任接了個電話,說是骨科來了一個被車撞的傷者,據說撞的挺重的。讓律師過去看看能不能接個交通肇事的案子。
你也知道褚律師最近比較得寵,孫主任打算将這個機會給他,但是恰巧被趙律師給知道了。
趙律師使了個心眼把案子奪了過去,褚懷沒撈到案子,心裏這叫一個氣。”
“接案子這是好事啊,趙律師怎麽會這麽狼狽?”方轶不明所以道。
“别提了,該着趙律師倒黴,骨科那個被車撞的傷者是被自家車撞的,撞人的和被撞的是夫妻。
據說當時妻子倒車入庫怎麽都進不去車位,老公下車到車位旁指揮,結果妻子一腳油門沒收住,把自家老公給撞進了醫院。
趙律師去了後,跟人家妻子說要告到肇事者傾家蕩産,結果人家妻子不幹了,本來撞了自家人就夠晦氣的,結果還有個律師跟個蒼蠅似得嗡嗡的要讓她傾家蕩産,伱說人家能不急眼嗎。
好在趙律師躲的急沒破相,但是腿上挨了兩腳,頭發被薅掉了一把,胳膊被抓了幾道血印。”小周幸災樂禍道。
“趙律師被人打了,肯定不能善罷甘休!”方轶道。
“這回你可說錯了,趙律師這兩腳算是白挨了。趙忠誠報警都不管用,據說被撞的那位是縣裏分局的一位領導。警察來了不僅沒拿對方怎麽着,反倒把趙律師訓了一頓。
那家的家屬也不是省油的燈,嚷嚷着要去司法局投訴趙律師。趙律師又是賠禮,又是道歉,好不容易才把事情壓下來。”小周嗑着瓜子道。
“你也沒去,怎麽知道的這麽詳細?”方轶疑惑道。
“你忘了我是誰,主任助理!當時主任去衛生間了,沒帶手機,趙忠誠找不到主任,打了我的電話,把事說了一遍,讓我跟主任報工傷。”小周笑道。
“主任怎麽說?”方轶問道。
“讓我問他‘睡醒沒’?”說完,小周哈哈大笑起來。
“所以趙律師就這麽回來了!”方轶道。
“對呀,就這麽回來了。”小周微笑道:“誰叫他事先不問清楚呢,急功近利,想掙錢想瘋了,活該!”
下午剛一上班,方轶接到一個陌生來電。
“方轶,是方轶嗎?”電話中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是我,我是方轶,您是?”電話中的聲音聽着有些耳熟,方轶在頭腦中努力的搜素着,可始終想不起對方是誰。
“我是你霞姨。”對方道。
“哦!霞姨,您找我有事?”方轶如夢方醒,問道。
他确實有個霞姨,隻不過這個霞姨不是他母親的親妹妹,是表妹,叫郭霞。姨家兩口子是雙職工,霞姨在鄉裏的自來水廠上班,姨夫周建軍在鄉裏的一家老國企做會計,家庭生活條件在她們村算是上等。
方轶記得他小時候姨家就有摩托車,過年走親戚可威風了,在他考上大學那年姨家把肉包鐵換成了鐵包肉,買了一輛夏利。
當年方家條件差,兩家經濟條件相差懸殊,霞姨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她看母親的眼神中總含着一絲鄙視,因此兩家的關系也就那麽回事。自從母親去世後,霞姨就沒再登過方家的門,有十來年了。
方轶不知道霞姨打電話過來有什麽事。
“方轶,你表弟周陽離家出走了!……”霞姨說完,電話中傳來了哭泣聲。
緊跟着那頭傳來了姨夫的聲音:“方轶呀!我們給你打電話沒别的意思,你在縣裏和市裏待得時間長,認識的人多,看看能不能幫找找,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
“好,你們别着急,我幫你們找。你們在哪?”方轶有點蒙,打官司他行,這找人的事……,不好辦啊!
“我們在縣裏的賓館,已經來了兩天了。”姨夫的語氣中帶着焦急。
“好,晚上我去找你們,您把房間号給我。”方轶撂下手機,琢磨着雖然表弟周陽比自己小不少,但是今年應該也有二十四五了,這麽大的人了離家出走就出走呗,還能找不到家!
縣城不大,賓館一共就三家,姨夫兩口子住的正好距離方轶的住處不遠,方轶将他們請到了劉經理小舅子趙三化開的飯店。
趙三化一聽是方轶訂桌,立刻給他安排了一個包間,讓方轶感覺很有面子。
酒菜擺上,郭霞兩口子愁雲不展,吃起飯來也沒有什麽胃口,一個勁的長籲短歎。
“霞姨,姨夫,表弟怎麽還離家出走了?”方轶不解的問道。
“哎!别提了!前幾天我說了他幾句,他不服氣……”周建軍歎氣道。
“如果不是你罵小陽,一個勁兒的逼他,他能離家出走?你個老不死的,要是兒子出了什麽事,我跟你沒完。”霞姨眼含熱淚,咬牙切齒道。
“霞姨,你也别太擔心,我表弟都二十多歲的人了,還能走丢了,說不定過幾天自己就回去了。
之前我聽說表弟考上大學了,現在應該畢業了吧,他做什麽工作,會不會去同事家了?”方轶端起茶壺給二老倒了些茶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