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城市異常的冷清,在别人看不見的角落之中。
潰兵們懶洋洋的躺在街角屋檐之下混吃等死。看着路過難民手中攜帶的财物,眼睛裏面不時散發出貪婪目光。
這些還算是比較好的了,隻是看看還沒有動手。而躺在另一端的傷兵們看着那些提着打包小包的難民,立刻掙紮着準備爬起來。過找這些可憐的難民麻煩!
讓人尴尬的是這些難民好像早已經明白了這些傷兵的打算,拔腿就跑一溜煙就不見了。
身體受傷行動不便的傷兵們看着撒丫子就跑的難民。二話不說就開始罵了起來。有什麽難聽話就罵什麽難聽話。絲毫不顧忌站在一旁的楊棟。以及他肩膀上的中校軍銜。
罵完之後這些傷兵又懶洋洋的躺了下來,曬着太陽吹着牛打着屁。
楊棟朝着他們走了過去。這些家夥像是沒有看見,依然自顧自的吹牛打屁。
他們衣着破爛,身上到處都是磨破了的洞,軍裝上還殘留着一絲絲硝煙的痕迹。每個人都散發出一種難以名狀的惡臭。吸引着密密麻麻的蒼蠅在他們腦袋上盤旋。他們也不時揮舞着健康的軀幹驅趕着着那無處不在的蒼蠅。
惡臭的源頭就是他們那包紮傷口的繃帶。傷口處所滲透的鮮血早已經讓繃帶變得烏黑。讓人看起來非常的惡心,也不知道多久沒換過藥了。
每個人都看起來非常虛弱,臉色蒼白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你們的收容所在哪裏?”
楊棟忍着惡臭看着面前的一個傷兵詢問道。
“得了吧?這裏有個球的收容所啊,中校大人!”
一個傷兵揮舞着少了小臂的胳膊。用充滿挑釁的目光看着楊棟說道。
“告訴我,你是哪支部隊的?聽你的口音,好像是東北那邊的?”
楊棟看着傷兵臉上盡可能露出和善的笑容對着他說道。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我隻知道現在打了敗仗,部隊丢下我們這些無用之人跑了。我不是東北人,我也不是中國人!我現在隻是一個廢人而已。被軍隊以及我們的國民抛棄的人!”
傷兵看着楊棟滿臉不屑的說道,眼睛裏面滿是絕望和滄桑!
楊棟這才發現這一群傷兵基本上都是肢體殘缺的。有的人少了胳膊有的人少了腿。
聽着他的話,楊棟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隻能喃喃的說了一句
“至少比落在日本人手上好吧!”
“也對,比落在日本人手上,我們至少留了一條狗命而已!光這事情就夠我們開心了啊!”
傷兵看着楊棟滿臉嘲諷的說道。
“你是怎麽受傷的?”
楊棟摸了摸鼻子整個人有些不自在,于是連忙轉移話題對着這家夥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我是怎麽受傷的?這還需要問嗎?就他娘的,日本人的炮彈在我身邊一炸,我就啥都不知道了,然後這條胳膊就廢了!再然後跟着其它的兄弟送到了後方的醫療所。
那狗操的醫生就這樣簡單的一割一包。然後就把我扔到一邊了。日本人突破了我們的防線!沒有辦法我們隻能撤退。也沒人管我們這些缺胳膊少腿的,沒辦法我們也隻能互相照應,同時扔掉那些走不動的!
然後稀裏糊塗的跑到了保定,至于部隊現在在哪裏?我們就不知道了!”
傷兵看着楊棟吊兒郎當的說道。
“其他人都這樣嗎?”
楊棟用手指了指其他的傷兵看着這家夥問道。
“八九不離十,就我們這幫子廢人。缺胳膊少腿的啥都不能幹!這些部隊要我們幹什麽?巴不得我們在外面死掉呢!”
傷兵看着楊棟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說道。
“那那些潰兵呢?”
楊棟像個好奇寶寶似的指向了,不遠處另外一處屋檐的潰兵。
“東北軍的,現在整個保定城的大頭都是西北軍。中央軍看起來都有點少!東北軍系統的更少了,他們都在北線!”
傷兵瞥一眼那些潰兵對這楊棟說道。
“我知道,我想問問他們的軍官在不在!”
這純粹是一句廢話,楊棟又不是瞎子自然能夠分辨國内軍閥派系軍裝的差别。
“在啊!他們的要是軍官不在,他們早就被29軍的人給吞了。我知道你在打什麽鬼主意,不過你要小心這幫東北軍都是些硬茬子!好幾次29軍的人準備強行收編這些東北軍,都被他們的軍官帶着人給頂回去了!雙方差點要火并!”
傷兵看着楊棟似笑非笑的警告道。
“沒想到這幫子東北人凝聚力這麽強啊!”
楊棟側過身子看着那些潰兵,這些潰兵身材高大武器裝備精良,手上步槍都是以前沈陽兵工廠制造的遼13步槍。
隻不過看起來他們的精神頭并不是太好,眼神裏面總是充滿着憂傷。
“強個屁。老家都讓人給占了。人在外地不團結一點!任由本地人搓扁揉圓。到最後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傷兵依然是那一副看透人生百透的模樣。對着楊棟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
楊棟摸了摸下巴,看着那一幫子東北軍潰兵說道。
“那他們應該很想打回東北吧?”
“廢jb話,東北有我們的家人!有我們的故土!東北軍那不想打回東北,他們還是人嗎?”
傷兵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楊棟戳到了痛處。對着楊棟激動的喊道。
“也對,不過看起來他們的精神不太振作啊!按你理跟日本打仗應該應該是好事啊,委員長這麽英明神武,說不定會帶着這幫東北佬打回東北啊!”
楊棟看着傷兵滿臉笑容用調侃的語氣對他說道。很明顯這傷兵就是個東北佬。在他面前提那個人純粹就是揭人短找死。
“英明神武個屁。别給我提他個狗雜種!”
楊棟不說還好,這小傷兵瞬間就暴走了,揮舞着那一支還完好無損的胳膊。沖着楊棟就要跟他拼命。
我擦~
這小夥子有血性啊!
看着朝他撲過來的傷兵,楊總,隻用了一隻手就将這虛弱的家夥按在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