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婆子暗眼窺簡甯,感覺這丫頭今天有點邪性兮兮地。
她審視簡甯,簡甯同樣在觀察她,觀她表情簡甯輕易就推測出她的心理活動。
不差許婆子一個,有很多人覺得她不對勁,但那又怎樣呢。
不在意,我行我素,連回應都不想回應,随便你們打肚皮官司。
當前隻一個願望,吃飽飯,熱炕頭,最好頓頓大肉。
其他,無所畏懼。
混迹末世,把每天都當做最後一天在過的人,真心顧忌不了太多。
退一萬步,假如簡家所有人都不認可她,把她當妖孽,在村裏呆不下去了,她也不用開那啥麽子介紹信,直接搬到對面深山老林去住。
冰天雪地一縷綠色不見的末世都能苟活十幾二十年,這點困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大山脈重巒疊嶂山光水色,要什麽東西沒有,摟幾包糧食種子上去完全可以自給自足。
搞不好還能三不五時吃上一餐熊掌。
日常打打獵,開荒種種田,偶爾下山去黑市兜售獵物買點鹽巴啥的。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日子不要太舒坦。
呃~扯遠了!
還是先解決目前的狀況吧。
“聽聞你家喜訊将近,這些年借你們的糧,麻煩你今天給我結清,免得擾了你們吉事。”開口先撇清關系,簡甯推了推賬單,又拖回來:“忘了,你不識幾個字。”
聞言,許婆子震驚無比,瞳孔地震:“那些糧食是你自願給的,怎麽算借的呢!”
“自願?”簡甯唇角一揚,譏諷冷笑:“一不沾親二不帶故,我得瘋成啥樣才自願送你糧食。”
“你……”許婆子訝然驚住,想不明白人怎能說變就變,前兒個耷眉耷眼苦苦要讨一個說法,下一刻沒事人一樣居然來要糧,似乎迫不及待要和他們劃清界限。
她那邊恍惚迷瞪,簡甯一隻手拿着賬單,一隻手撐在桌面上,正正經經報賬單。
“我念你聽,念完報個總賬給你,單子我抄了兩份,留一份給你,你兒子識數,如果有差叫他自己來和我對賬。”
形式還是要走一走的,簡甯自顧自報數,不光糧食糕點,一根線一根針,哪哪天背來幾根蘿蔔,幾個冬瓜,多少野菜,多少斤野果子豁然在列。
密密麻麻七頁。
理清原主記憶耗死簡甯億計腦細胞。
許婆子腦闊要炸了,還沒整明白好好的人怎麽忽然間徹底換了一副面孔,就聽簡甯魔音繞耳。
“總計,細糧四十三斤,粗糧三百一十斤,白糖四斤,紅糖六斤,肉十七斤,布票肉票若幹。”之所以用若幹形容,那是因爲簡甯整理記憶的時候發現有好些個布票糖票有點模糊不清。
簡甯舔舔唇:“糕點那些零零散散的東西折算成細糧七斤,湊個五十整數,冬瓜南瓜的,野菜野果這些折算成粗糧,一樣湊個整數,四百。”
一堆數字嗡嗡往許婆子腦袋裏鑽。
“我看你好像迷糊不清,聽我報啊。”簡甯口幹舌燥:“細糧50斤,粗糧400斤,肉17斤,白糖4斤,紅糖6斤,布票、棉花票啥的總共二十張。”
“這麽多?”許婆子腦子完全不轉了,進入了呆滞狀态。
聽完簡甯報數,幾欲昏厥,血窟窿啊!
“你莫忘記時間跨度,整整六年哈,就這我還有好多記不清的。”簡甯面無表情道:“不要隻想着掏出來痛,忘了吃的時候香。”
你痛,我還痛呢。農村糖票棉花票相當難搞,都是有定數的,那些票全是簡振軍出門做泥瓦工好不容易淘換來的。
也是他手藝好,四裏八鄉有口碑,偶爾鎮上的人家專門找他去家做活,才弄了些稀罕票。
這些票大多花落許家。
真是舉一家之力供養一對寄生蟲。
比如,許婆子月事曆來肚痛,糖票不夠用,原主就挖空心思拿錢拿工分去淘換紅糖。
許婆子月月不爽利的那幾天,原主天不見亮爬起來,從村東頭走到村西頭,殷勤跑來許家盡孝。
煮飯洗衣,打掃房間,裏裏外外一手抓,一滴涼水不讓許婆子沾,貼心程度直接幹翻地主家丫鬟。
掏心掏肺把一對白眼狼服侍得舒舒服服。
結果呢,母子二人理所當然得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