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歌走進屋内，年邁的老人撲到了她的懷裏，泣不成聲，嘴裏一遍遍喊着阿姐，似乎想要彌補這些年的遺忘。
宋挽歌靜靜地摟着他，沒有說話。
良久，他不哭了。
他拉着她在床邊坐下，他像是小時候一樣，趴在她的膝頭，與她說話。
他問她這些年過的好不好。
他問她姐夫呢？
他問她外甥和外甥女呢？
宋挽歌一一答了。
這些年過的好。
他一直陪在我身邊，隻是近來有些事，不能過來了。
外甥和外甥女都好，他們如今大了，都各自出去闖蕩了……
宋相走了。
走在一個安靜的夜晚。
翌日清晨，宋清意推開父親的房門，就看到了坐在書桌前的父親，父親的身下壓着一張畫，畫上畫着一個絕美的女子。
宋清意将畫默默收了起來。
替父親辦完喪事後，宋清意私下裏将那畫拿給母親瞧。
他原以爲母親看了那畫後會生氣，卻不曾想：“兒啊，你父親臨走前，可曾叮囑過你什麽？”
宋清意響起了父親口中的那個人，他将那些話告訴了母親。
母親道：“這應當就是你父親口中的那個人。”
宋清意問母親他是誰。
母親卻回答不出，母親說，“我也不知道她是誰，不過我知道，她是一個對于你父親來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有些事情，娘從來都沒跟你父親說過。娘這一輩子見過她幾回。第一回見她，還是在娘未出嫁的時候，她突然出現在娘的面前，誇贊了娘幾句。”
老人說着，臉上帶着笑容：“弄得娘是一頭霧水。第二回見，是在你出生的時候，她彎腰，抱起了你，誇你生的好，然後她告訴我，若是家中日後出了難事，可在白山腳下挂上一塊紅色的帕子，她瞧見了，就會來找我。”
“那娘後來找她了嗎？”
“找了。那年你父親染了瘟疫，不讓我們靠近，我害怕你父親真的出事，那個時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然後想到了她。”
“後來呢？”
“後來她從山上下來了，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後，就讓我放心回家。不久後，你父親的病就好了。”
“這些事情父親都不知道？”
老人搖搖頭：“她不讓我告訴他。”
“那娘問過她是什麽人嗎？”
“問過，她說，你父親是對她來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母親知道她叫什麽嗎？”
老人搖搖頭：“不過她說，她姓宋。”
宋清意忽然就明白了什麽。
老人看着手中的畫像：“畫的真好，可卻不及真人萬一。這麽些年，我們都老了，可她似乎一點也沒變過。”
宋清意的眸光一閃。
他輕笑，隻覺得母親有些糊塗了。
不老？
這世上有誰是不老的？
宋清意想了想，将女子的畫像收了起來。
宋清意沒想到，幾年後，他會見過那女子，在堂姨母的喪禮上。
年輕的女子貌若天仙，一笑間，仿佛天地都死了色彩。
直到那時，他才真正明白，母親那句“我們都老了，可她似乎一點也沒有變過”是什麽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