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回到位置上坐下，發現大家都沒動筷子，她笑着道：“你們都看着我幹什麽？吃菜，趕緊吃菜。”
“對，娘說的對，咱們趕緊吃，再不吃，就涼了。”
宋挽歌也将目光收了起來，夾起桌上的菜，隻是心裏卻有些不舒坦。
不過随着飯桌上的氣氛熱鬧起來，宋挽歌也就将這茬給忘了，吃過了飯，宋挽歌幫孫晴去刷洗，李氏領着幾個孩子出門轉悠去了。
周氏和宋文遠幾人在堂屋裏坐着，周氏忽然就想起了吃飯前的那一遭，她湊到宋文秀的跟前，壓低聲音道：“文秀，你說吃飯前，娘怎麽就說了那話？”
鄉下人有個說法，人死前的時候，會瞧見一些以前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東西。
“你說，爹他真的——”
周氏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宋文秀瞪了回去：“别胡說，咱娘的身體好着呢，怎麽可能——”
後面的話，他也有些說不下去了。
宋文秀起身，走到了院外站着，擡頭的時候，就能瞧見李氏陪着幾個孩子在雪地裏玩耍，李氏的臉上挂着笑，瞧着身體很是康健。
可他不得不承認，李氏老了，這兩年越發明顯。
他想起了早幾年的事情，眼睛漸漸濕潤了。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宋文秀回頭，就看到了宋文遠：“老二，前些年，娘偏袒我，對你們一家不好，你心裏怨娘嗎？”
宋文遠笑了笑：“哥，說實話，那幾年确實怨的，旁的其實我不在意，主要是娘對挽歌和挽钰也不好，後來這幾年，就沒了。”
“娘老了。”
“嗯。”宋文遠臉上的笑容也沒了。
“文遠，萬一娘有一天——”後面的話宋文秀實在有些說不出口。
宋文遠也沒接。
以前怨着李氏的時候，也曾惡毒的想過，他娘若是早些走該多好，可如今——
“哥，别想這麽多了，興許今日裏娘不過随便一說，逗逗咱們呢。”
“嗯。”
宋文秀雖然嘴上這麽說着，可他們無論誰，心裏都明白，那個時候李氏或許真的看到了什麽。
隻是後來她察覺情況不對，這才将那話收了起來。
李氏再轉頭時，見兄弟倆已經回了屋裏，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四下掃了掃，瞅見了一處樹樁，蹒跚着走了過去，在樹樁上坐下，看着幾個孩子發呆。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天都黑了。
容老三跑到李氏的跟前，歪着小腦袋問：“太姥姥，你在想什麽呢？”
容老三發現太姥姥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那樣的味道她以前從來沒在太姥姥身上聞到過。
她不喜歡這種味道。
她突然有些難過，也不想玩了，伸出手臂，央求着：“太姥姥，抱抱。”
李氏笑呵呵地将容老三抱在懷中：“太姥姥沒想什麽，太姥姥年紀大了，玩不動了，就坐在這裏看着你們玩。”
容老三沒說話，而是将腦袋埋在了李氏的脖子間，小手攬着她的脖子。
“喜寶怎麽不去玩了？”
容老三搖搖頭：“喜寶不想玩了，喜寶想在這裏陪着太姥姥說說話。”
“喜寶真乖~”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