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梁氏拉着柳蘊,一個勁地問東問西,柳蘊規規矩矩答了,梁氏确定柳蘊并沒有被欺負後,這才安下心來,轉頭與謝必垣抱怨:“那個容夫人委實沒有規矩。”
謝必垣輕笑:“夫人沒覺得,她與你年輕的時候很像嗎?”
“怎就和我年輕的時候——”
梁氏話說到一半,閉了嘴。
她出嫁前,大部分的時間,都長在軍營中,軍營和這些深門大院不同,沒有那麽多的規矩,軍中的都是些豪爽的人,也就養成了她想做便做的性子。
她先前已經問過柳蘊,從她的言語中知道,宋挽歌帶着她出去,确實隻是臨時起意,而且兩人出去後,就讓柳蘊換上了男兒衣衫,這未必就不是一種保護,說來也不算是失了分寸。
謝韻見梁氏的面色緩和了些,當即道:“祖母,挽歌姐确實沒有惡意,她真的隻是帶我出去瞧瞧,況且,我覺得這種相看和茶會上相看也沒什麽不一樣,而且我更喜歡這種法子,茶會上那麽多人你争我奪的,瞧着還沒什麽意思。”
梁氏聞言瞪眼。
茶會沒意思,坐在河邊釣魚就有意思了?
謝必垣瞥了謝韻一眼,什麽都沒說,腦海中回想起了那個站在宋挽歌身側的害羞少年。
回到府内,謝韻就被禁足了。
她知道這在所難免,倒也沒有抱怨。
謝府的茶會已經結束,王氏從茶會上回來,得知謝韻回來了,逮着她好一頓說教:“你說說你,出去也不跟家裏人說一聲,爹娘能不擔心嗎?”
“嬸子,我知道了,下回不會這麽魯莽了。”
王氏又在謝韻這坐了會兒,這才轉身離開。
衆人都離去後,謝韻坐在窗前,想起今日的事兒,忍不住覺得心裏歡喜,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到了那個卷着褲腿,滿身泥污的少年。
她覺得那樣的人很真實,和她以往見過的大家公子都不同……
“老爺,關于翰林院修撰楚堯的情況都在這裏了。”
“嗯。”謝必垣點頭,将他讓人查探的事情拿過來,放在手中看了起來。
一陣敲門聲響起,謝必垣擡眸,就見梁氏端着雞湯走了進來:“老爺,夜深了,喝點雞湯,補補身子。”
謝必垣指指旁邊的位置,示意梁氏坐下。
謝必垣猜到,梁氏必然會過來。
他們兩個的年紀都大了,這麽多年,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謝韻這個孫女,今日裏鬧出這樣的事兒,梁氏定然有話說。
“先頭老二媳婦去找過我。”老二媳婦就是謝韻的嬸子王氏。“這裏是她覺得還不錯的青年才俊,你瞧瞧,可有中意的。”
“夫人覺得今日那少年如何?”
謝必垣忽然道,梁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謝必垣說的是誰。
“不成,那男子委實沒有規矩!”
“原來夫人如此重視規矩?”謝必垣眼底多了幾分笑意。
梁氏愣了一下,而後道:“我什麽時候重視規矩了?”
“其實今日裏,容夫人的做法,若不是用在韻兒的身上,夫人勢必要大加稱贊吧?”
梁氏不說話了,若是換個人,她确實很欣賞那等做法。
謝必垣将楚堯的情況遞給梁氏:“夫人看看吧。”
“老爺你這是——”
梁氏一驚。
“看看總沒錯,再說了,這些人我覺得好不好不重要,得韻兒覺得好才成。”
“老爺,我以爲你更看好譚侍郎。”
“誰都可以,唯獨他不成。”
“爲何?”
“韻兒的親事還沒征兆,坊間就流傳,我要将韻兒嫁給他,我在朝中與他走的并不近,這流言是突然起的不成?”
“老爺是懷疑——”
謝必垣輕笑,握住梁氏的手:“韻兒命苦,貪了這麽一個爹,我隻望她一聲平安和樂,至于那人是高門顯貴,還是農門小戶,并不重要。”
……
翌日裏,楚堯下值時,剛出翰林院,就瞧見了等在那裏的謝必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