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鴉雀無聲,杜修撰想要反駁,可他盯着容焱那張冷峻的臉,卻說不出一個字來,他站在那裏發怔,等到緩過神來,見容焱已經提筆繼續寫文書,根本沒有将他放在心上。
杜修撰一時心底惱怒。
這個人剛進翰林院時,他就覺得他和旁人不一般,将他當成眼中釘,隻是他一直不是他手下的人,他并不能将他怎樣,他當時便想着,若他是他手下的人,那他就要壓他一輩子,讓他永遠也擡不起頭來,隻是誰料到,不過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他的官階已經高過他,他甚至還沒回過神來,他就升官!
這樣的情況,自打晉朝開國以來,也沒有幾個!
今日的事情鬧成這樣,同僚們都看在眼裏,他若是就此算了,他的臉面還往哪裏擱?杜修撰左思右想,出了屋子。
杜修撰離開後,屋内的旁人下意識瞧了容焱一眼,見他連頭也未擡。
有人見容焱平日裏冷歸冷,可待人卻也不錯,就提醒他一句:“瞧着這情形,杜修撰怕是去了吏部。”
而後就将目光落在容焱身上,見他仍舊沒有反應。
今日裏要寫的文書雖多,可分派到每人身上,也不過就那幾份,容焱的字迹好,謄寫的也快,很快就将楚堯的文書給寫好了,他擡起頭來,看向屋内幾人:“先前的話還作數,你們誰覺得累了,可将文書拿來,我幫你們寫。”
衆人面面相觑,真的有人站了起來,将文書拿了過來:“容大人,我日夜兼程兩日,才趕到晉城,着實累了,先前寫的文書,都有些不能入眼,我也不敢讓大人太過勞累,大人隻幫我寫兩份便可!”
那人說着,又道了幾句謝,見容焱點頭,回了位置。
有了這人在前,旁人也将文書拿了過來,不過不多,一人也就兩份,待得衆人回到位置,都将今日的這份恩情記下,雖然有和杜修撰置氣的嫌疑,可容焱幫了他們卻是真的。
衆人負擔減輕了些,很快就将手中的文書寫好,他們也不敢回家,如今這情況特殊,他們生怕翰林院突然又有了任務,于是就将桌案收拾一下,趴在那裏休息起來。
容焱偶爾擡眸時,瞥見了屋内衆人,他略微沉吟片刻,走了出去,再回來時,手中抱着幾床被子,披在了衆人身上。
期間有人驚醒,見到容焱在給他蓋被子,驚了一下:“大人。”
“繼續睡吧,如今天寒地凍,别着涼。”
那人心底浮起一抹暖意,心道,别看大人平日裏總是冷冰冰的,實則這内心暖人的很。
他輕笑一聲,趴下繼續睡着,他着實累了!
……
明德端着熱茶送進禦書房,皇帝問了一句:“還下着?”
“還下着。他出宮回家了?”
明德想了會兒,才明白皇帝問的是誰,當即笑着道:“沒有。容大人是個好官,從禦書房離開後,就回了翰林院,幫着起草文書。不過——”
“不過什麽?”皇帝停筆看着明德。
“容大人回了翰林院後,和杜修撰起了些争執。”
“哦?什麽争執?”
“楚大人和容大人是同科進士,又是同鄉,兩人連日趕到晉城,容大人念楚大人年歲小辛苦,就接了楚大人起草文書的活,這事惹怒了杜修撰,兩人便起了争執。”
皇帝輕笑,他幾乎能想象出那樣的畫面。
“而後呢?”
“之後杜修撰就去了吏部。”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