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沅端坐在那裏,神色平靜,衣衫幹淨整潔,絲毫不像是經曆過大難的人。
此刻,姬沅微微仰頭看着她,面上挂着平和的笑,什麽都沒有回答。
他聽得出來,她那話是嘲諷。
她也明白,他爲何還會在這裏。
被抛棄的人!
或者說,皇帝恨不得他死。
“你說有些人那麽恨不得你死,怎麽也沒給你一刀呢?”
這可怎不像是個女子會說的話!
處處透着狠勁。
“或許是因着慌亂顧不上,或許是因着覺得那麽多野獸,我一個殘破之軀定然逃不過,或許兩者有之。”
總之,帝王沒有動手。
而他卻僥幸活了下來。
是他的幸運,也是帝王的悲哀。
姬沅想,若他是他,必然不會造成這麽大的疏漏,他一定會在走之前,給他一刀。
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下,日後若是有人問起,直接推給那些畜生便可,不用承擔任何責任!
姬沅說着這些話的時候,神情沒有任何波動,像是個冷血的野獸。
宋挽歌輕笑。
“爲何沒走?”
“往哪裏走?到處逃竄嗎?我瞧着還不如這個棚子安全。”
姬沅仰頭看她:“看出來了?”
“嗯。”
“猜猜會是誰?”
宋挽歌聽到這話,笑容燦爛地看着姬沅:“難道不是靖安王嗎?”
姬沅一愣,似乎沒有料到宋挽歌會說這話。
這話是她故意說的,想要試探他。
這世上,還有誰會和帝王有這麽大的仇恨,除了姬沅,宋挽歌還真的想不出第二個。
死于野獸之手,多麽好的理由!
可從他剛才的反應來看,宋挽歌知道不是。
“那些野獸沒有進棚子裏,全部朝着一個方向而去了。”宋挽歌淡淡道。
姬沅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别院?”姬沅的眼底閃過一抹淩厲。
宋挽歌随手拉了一個椅子過來坐下,這一坐還挺舒服,她低頭看了一眼下面的椅子:“主帳這邊的待遇就是不一樣,這椅子都比我們那個棚子裏舒服不知道多少。”
而後回答姬沅的問題:“都朝着那邊去了。”
姬沅陷入了沉思。
良久,兩人都沒有說話。
“他呢?”也不知過了多久,姬沅開口。
“救駕去了。”宋挽歌雖然不知道,容焱爲何這樣做,可她知道,他去做什麽了。
姬沅聽到這話倒是沒有意外,隻是——
“以卵擊石。”
那麽多的野獸,他一個人如何能制服得了?“
宋挽歌看着姬沅笑。
她托着腮幫子,那姿勢頗有幾分地痞無賴的感覺,微微眯起眼睛,眼尾狹長,隻是那眼角眉梢流溢出的光芒,卻讓人不容忽視:“靖安王咱們打個賭吧。”
“賭什麽?”
“就賭我相公能否成功救駕。”
“若是我赢了當如何?若是我輸了,又當如何?”
“若是你赢了,将來若是靖安王府有何異動,全能容寶齋全力支持。”
姬沅的眸光一閃,眼底流溢出一抹光彩。
而後輕笑:“姑娘這算盤打的委實精明。就算我不與姑娘賭,日後姑娘也必然不會袖手旁觀。”
因爲那人是白謹言啊!
“誰說我就不會袖手旁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