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回到秀和村時，天色已晚，遠遠地，就見路口站着個人，昏暗的光線下，那人東張西望，似乎在等着誰。
多年婆媳，周氏一眼認出，是李氏。
她走了過去：“娘在等我？”
李氏的眸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見她沒事，這才道：“沒等你，就是閑來沒事，出來走走，鍛煉一下身體。”
李氏說着，還象征性地甩甩手。
“不過眼下也鍛煉的差不多了，該回去了。”不等周氏發話，李氏就扭頭，往家裏走。
周氏盯着李氏的背影，瞧了會兒，快步跟上去，挽住李氏的手：“娘，我還沒吃飯呢，你今日裏做了什麽好吃的？”
“吃吃吃就知道吃，整日裏也沒見你掙幾個銀子。”李氏劈頭蓋臉，将周氏訓斥了一頓。
若是擱在往日裏，周氏心裏定然會不痛快，可今日裏，瞧着李氏闆着臉訓斥她，竟然覺得親切。
“娘，你再多罵我兩聲吧？”
李氏瞪眼：“什麽毛病，還想聽我罵你？”李氏别過了頭。
“娘罵人好聽。”
李氏的耳根子紅了，暗自嘀咕了幾句，李氏聽見了，笑的更加舒心。
李氏道：“在周家還沒被人罵夠？”
“娘，以後我就隻有你這個娘了！”
李氏扭頭，盯着周氏看了半晌，什麽話都沒說。
回了家中，李氏鑽進鍋屋，端了兩盤菜出來，一道土豆絲，再加一道炖白菜，配上兩塊蔥油餅。
很簡單的菜，她卻看的眼熱。
周氏記得，她嫁進宋家後，吃的第一頓飯，就是這幾樣。
她拿起筷子，就着炖白菜，咬了一口蔥油餅。
酥脆的餅進了口裏，香的很。
“娘，這麽些年，你的手藝還是這麽好！”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快吃吧！”
過了臘八，很快就入了年。
村裏學堂那邊，已經停了課，可孫晴教課卻沒停，李氏和周氏心血來潮，要跟着孫晴學識字，孫晴聽了挺高興，教的也認真。
每日裏醒來，她連飯都不做，就跑到了老宅那邊。
害的宋文遠去做工的時候，都是在外面買着吃。
孫晴并不是一整日都在教兩人識字，每日裏，也不過就教那麽兩三個時辰，剩餘的時間，婆媳三人就圍在一起，繡繡花，做做衣裳，商讨一下年貨的事兒。
以前，村裏人對宋家兩房吵起來，那是習以爲常，如今，她們是看到三人好的能穿一條褲子，習以爲常。
某日，三人因着一件衣裳意見不合，吵了起來，有鄉親經過，還驚訝了一把。
孫晴從老宅回來，嘴裏還哼着小調，顯然心情很是不錯，踏進院子時，見東屋的門開着，當即走了過去，見宋挽歌已經回來。
她上前抱了三個孩子。
“眼瞧着快過年了，容小子何時放假？”
“再有個六七日的樣子。”
再有個六七日，就到了小年了，容焱他們在小年那日放假。
“我今日裏聽村裏人說，田老爺請了一個戲班子，在鎮上唱戲，我和你奶還有大伯娘想去聽聽，明日裏你去鎮上的時候，将我們捎過去。順便，我們再去采買些東西。”
頓了一下，孫晴又道：“你奶今年到年就五十了，我和你大伯娘私底下商量了一下，不給她過，不過該買的東西，還是得買。”
秀和村的規矩，老人八十之前的大壽，多半都不過，人年紀大了，仿佛過一次大壽，就老了很多歲似的，仿佛這樣像是早早地催着老人離開。因此，孝順的子女，也就給老人送點東西。
“我琢磨着，給你奶做套衣裳，你覺得如何？”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