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給宋如清他們上課的是周夫子。
周夫子是個約莫五十來歲穿着粗布長衫的老學究,有舉人的功名在身,曾多次參加科考,後來決定回鄉教書。沒想到,他科考沒中,教書的本事極好,當年的學政,看中了他的本事,特地将他從私塾請到了院學,這些年,他教出的才子無數。
周夫子本事是本事,可有一點,爲人很是頑固,思想也很刻闆。
學子們上他的課,一直都是正襟危坐,不敢有哪怕是一瞬開小差。
今日裏,周夫子像尋常一樣,捧着一本書,手拿戒尺,踏進了課堂,書打開,正準備上課,就對上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
察覺到周夫子的目光投過來,宋如清想哭的心都有了。
“宋如清!”一聲厲喝傳來。
宋如清硬着頭皮站了起來:“周夫子。”
“這裏是什麽地方?”
“學堂。”
“你帶了什麽進來?”
宋如清看了一眼懷裏的小奶娃:“孩子。”
“宋如清,你這是在藐視我的課堂嗎?”
宋如清閉上了眼睛。
完了。
他就知道今日準出事。
不過——
怎麽恰好碰上了周夫子的課呢?
咿咿呀呀的聲音,在課堂内響起。
宋如清瞥了宋老二一眼,很想将他按進襁褓裏。
“簡直豈有此理。學子到了年紀,成親生子,這事兒我可以不管,不過,你絕對不能将孩子帶到課堂!哄孩子本是婦人之事,你若是那麽喜歡哄孩子,就給我滾回家去,别在這裏侮辱我的課堂!如此沒出息,我看你也考不取功名!”
宋如清知道,他帶着孩子來學堂,是不對,可是周夫子的這番話,卻有些傷他的自尊!
他正要開口,就聽門口響起一道聲音:“夫子,那孩子是我的。”
他擡眸,就見容焱站在了門口。
宋如清傻眼。
他怎麽來了?
突然冒出一個人來,周夫子愣了一下。
容焱,他也是知道的,聽說是靠着關系進的院學,雖說他先前幾次小考的成績不錯,可這也不能抹殺事實。
周夫子也極其痛恨這種人,因此,看着容焱的目光,滿是不屑。
“小小年紀,卻已成親生子,如何能有出息!”
容焱正在上課的時候,聽到了容老二的求救聲,他就趕過來了,剛好聽到了周夫子先前的那番話。
那話本是說别人的,他其實不太想理會,隻是眼下——
容焱的眸光驟然變冷。
周夫子吓了一跳,哆嗦着問:“你、你想幹什麽?你還要打我不成?我是你夫子!”
“倚老賣老!”容焱冷笑:“誰規定哄孩子就該是女子做的事?夫子,既然你這麽看不起女子,你就不該出生,你難道忘了嗎?生你的恰恰是女子!”
“早些成親生子就是沒有出息?如果你讓一個心愛你的女人,癡等你多年,你都沒有娶她,最後仍舊沒有考取功名,那就叫有出息?夫子,你的責任心哪裏去了?”
“我的孩子雖然在課堂之上,可他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不哭不鬧,怎就叫侮辱你的課堂?”
“都說教書育人,既然這是課堂,爲何我家幼兒就不能聽你教課,你焉知他聽不懂?”
“學子未考取功名前,你處處打擊人的自尊心,說人考不取功名,可你自己又如何?到頭來,不過混個舉人,你又有什麽資格說别人?”
連聲質問,将周夫子氣的吹胡子瞪眼。
宋如清傻愣地看着這個妹夫。
他從不知道,他竟然還能如此伶牙俐齒!
“最後一句,我必會中狀元!”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