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言夫子望着言夫人的背影,眼底滿是痛苦,他擡腳想要走過去——
言夫人慌忙彎腰,撿起地上的一塊碎片,慌亂地道:“别過來,你再過來,我就死給你看。”玻璃的碎片,很是鋒利,握在掌心,将她的手都割破了,鮮血落了下來,她卻像是不知道疼似的,脊背挺的筆直。
言夫子邁出去的腳步,頓住,一臉痛苦地看着言夫人。
“出去,快出去。”言夫人像是瘋了似的攆人。
言夫子抿唇,良久,扭頭,走了出去。
宋挽歌想要過去瞧瞧,卻被容焱拉住了,容焱沖她搖了搖頭。
她雖然滿心疑惑,還是跟着他們離開,隻是在走出屋子的刹那,下意識回頭,冷不丁地對上了屋内女子的面容。
那是怎樣的一張面容?
完全瞧不清女子原本的模樣,臉上密布着一個個凸起,不少已經潰爛,唯有那一雙眼睛,還算完整,可是此刻,也已經布滿了惶恐不安,乃至絕望,似乎還有一點不舍。
不過一刹,那女子發現了她的注視,迅速将臉扭了過去。
宋挽歌忽然有些後悔,她爲什麽要回頭看一眼。
她想,她定然是不舍言夫子,想回頭看看他的,卻被她打斷了。
“對不起。”道歉的話脫口而出。
女子的身形一僵,而後慌亂地将原先擱在一邊的氈帽戴在了頭上,什麽都沒有說。
宋挽歌嘴唇翕動,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終什麽都沒說,走了出去。
“讓你們夫婦見笑了。”言夫子道,轉頭看了裏間一眼,欲言又止。
宋挽歌的眼睛一轉,“夫子,我和相公來時,瞧着這附近的景緻不錯,你可否帶我們轉一轉?”
言夫子懂了宋挽歌的意思,點點頭,而後走到裏間門口:“娘子,我帶鹿鳴他們去走走。”
裏面人沒有任何回應,言夫子似乎已經習慣,并沒有在意,擡腳走了出去。他們并沒有走多遠,就站在籬笆外,确定屋内的人,不能聽到他們的談話聲。
“我娘子的情況,你們也都瞧見了吧。”
“師娘她——”
“麻風病。”
宋挽歌心下一驚。
雖然剛才一瞥,心中已經隐隐有了答案,可她又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容焱的眸光微微眯起,眼底露出幾分深沉,又聽言夫子道:“你先前不是說,我爲何不在那邊教書了嗎?其實是爲了我娘子。她得了這種病,我如何能袖手旁觀,更加不能留在學堂,免得傳染給了學生,所以才住在了這裏。”
宋挽歌來的時候,就發現此處很是僻靜,原來是因着這個緣故。
“師娘她是何時得這個病的?”
“一個多月前。”
宋挽歌和容焱相視一眼,總覺得這時間太巧了些。
“這麽說來,夫子沒有去縣城大戶人家的私塾教書?”容焱試探着問。
言夫子聽到這話,愣了一下,而後苦笑一下:“娘子她這般模樣,我又如何能教書?不過,你怎有此一說?”
“我們過來前,曾去過學堂,是學堂現在的夫子說的。”
言夫子的身體一僵,而後釋然道:“興許他隻是不想我的名聲毀了,想給學生們留個好印象。”
“夫子,恕我直言,師娘她可能并沒有得麻風病!”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