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等到好不容易将婆媳倆分開,宋文秀的臉上都挂了幾道彩。
他碰了碰臉上的劃痕。
“嗞~”
有點疼。
扭頭看着臉被撓成大花貓的周氏,氣就不打一處來:“你說你明知娘還氣頭上,你和娘計較什麽?”
周氏心裏也窩着一團火:“我和她計較?你是沒看見,她剛才二話不說,沖過來就打如娟。她憑什麽打?”
“那你就能跟娘打起來?”
周氏梗着頭,不說話。
“後日女兒就要出嫁,你瞧瞧你現在這樣子——”
主屋裏。
李氏也是窩着一肚子火。
孫晴在旁邊伺候着。
“你說說,這些年,我哪樣不偏袒着他們,可他們呢?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她現下也顧不得孫晴也在旁,隻想快些發洩心底的怒火。
“娘,咱先不說這些,您身上有傷,先塗點藥,免得感染。”孫晴賠笑道。
李氏瞥了孫晴一眼,見她手裏端着的藥膏,神情莫變,半晌忽然道:“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你最貼心。”
孫晴的雙眸幽然一亮。
原先李氏和周氏打架,她是不想摻和的,她巴不得兩個人打的不可開交。
可挽歌勸着她過來,她原先還不明白,現在卻明白了。
這些年,她爲李氏做了多少事?
李氏何曾記過她的情?
卻沒想到,今日不過給她上個藥,竟然得了她的誇贊!
孫晴聽了,什麽也沒說,隻是笑笑,給李氏安分地上藥。
李氏越發覺得孫晴懂事,比周氏不知好了多少倍!
“挽歌的聘禮,就讓她帶過去吧,那人來提親的時候,穿的破布爛衫的,估摸着家境也不多好。”
李氏能開口說這話,孫晴都覺得驚奇了。
不過除了這句,她倒也沒說其他。
這麽多年,她心裏一直偏着大房,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轉過來的,就算周氏和她打了一架,她對孫晴有了好感,可那心裏還是向着大房的!
孫晴也不勉強,如今這樣她已經滿足。
給李氏上好了藥後,就匆匆去找了宋挽歌,将這事情說了。
宋挽歌聽罷道:“有些人,隻有打她一下,再塞個蜜棗,她才會記得你的好。我奶就是典型的這種人。娘,以後你記着,平時呢,也别對我奶好,但凡我奶在大伯娘那處碰了壁,你就去瞧瞧我奶,給她端個茶倒個水送個飯啥的,保準奶會越來越記得你的好。”
“娘記下了。”孫晴應着,打量着宋挽歌:“明明你才是當女兒的,怎麽比我這個做娘的還懂得婆媳相處之道?”
宋挽歌心底一個咯噔。
她娘看出啥來了?
“挽歌啊,有時候,娘覺得,自打那人來提親那日後,你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孫晴低喃一聲,拍了拍宋挽歌的手背:“可不管怎樣,你都是我女兒。早些睡吧,明日還要去鎮上。”
孫晴走了出去。
宋挽歌的眸光晃了晃,對着空氣無聲道,娘,女兒還是女兒,卻不是從前的女兒了!
宋挽歌躺下睡了。
臨睡到半夜,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陣動靜,她下意識睜開眼睛,就對上一雙暗紅的眼珠,吓得她睡意登時沒了……
月亮從烏雲後逃了出來,透過窗子,照進了屋内,皎潔的月光,将面前人的面容照亮。
她将到了嘴邊的驚叫吞了回去,有些驚吓地爬了起來。
“你怎麽會在這?”聲音都變了調。
她說完,似乎意識到了有哪裏不對,下意識朝男人的眼睛看去,黝黑的眼珠,像是黑曜石般閃亮,就連一點紅血絲都沒有。
剛才是她眼花了?
男人沒回答她的話,而是伸手,扯動着她的被子。
宋挽歌吓了一跳,趕緊按住被角,一張臉漲的通紅:“你幹什麽?”
她壓着聲音,生怕驚動了睡在旁邊的挽钰。
男人也不說話,就盯着她的被子看。
宋挽歌想暈死。
他怎就這麽不知道矜持?
他們還沒成親呢?
“不可以。”
她堅定地拒絕。
男人伸出手,輕輕扯了扯被子。
宋挽歌忍不住翻白眼。
你一個大男人做這等小女兒家的動作,也不知道害臊?
可他還真就不知道害臊。
見她無動于衷,他也不扯了,隻是睜着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她。
宋挽歌被盯得有些心驚肉跳。
忽然,他站了起來,朝着她伸出了手。
宋挽歌大驚!
他想幹什麽?
下一刻,她就見他——
拿走了她身上的被子——
一點也不害臊地躺在了她的床上——
将那被子——
蓋在了——
他自己的身上!!!
宋挽歌躺在床上一副生無可戀狀。
好半晌,她才回過神來,瞅着他。
你認真的嗎?
他竟然扔給她一個笑容。
别問她,她怎麽知道他在笑的。
她就是知道!!!
他三更半夜,跑到她的床邊蹲着,占了她的床不說,竟然還搶了她的被子,想蓋獨被,是可忍孰不可忍!
宋挽歌撲了起來,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混蛋,占我的床,搶我的被,我掐死你!”
男人任由她掐着,也不反抗,最後她折騰的累了,躺在旁邊休息,誰料到——
這回換男人撲了起來,掐住了她的脖子——
還笑!!!
請問,你幾歲了?
還這麽幼稚?
這邊的動靜,終于驚動了旁邊的宋挽钰。
“姐,你怎麽了?”
喑啞的聲音,還帶着幾分睡意迷糊。
宋挽歌驚了一跳,趕緊扯過男人手裏的被子,蓋在身上,将男人的頭按下去,生怕挽钰掀開簾子,瞧見她床上躺個男人。
“沒、沒什麽~”
他的頭要鑽出來,又被她按了回去,如此幾回後,他果然不往外鑽了。
“哦。”宋挽钰應了一聲,似乎又睡了過去。
等了會兒,沒再聽到宋挽钰的聲音,她掀開被子,低頭,就對上男人烏溜溜的眼睛。
想到先前的事兒,宋挽歌滿臉黑線,一擡腳——
毫不客氣地将他踹到了地上——
咚的一聲巨響,宋挽钰猛地驚坐而起:“姐!”
容焱揉着摔疼的屁股,就要坐起來。
宋挽歌聽到耳邊的動靜,眼瞧着宋挽钰就要掀簾子,宋挽歌想也不想,整個人朝着後面砸去,耳邊傳來悶哼,她趕緊用手捂嘴男人的嘴,探出腦袋。
宋挽钰掀開簾帳,就看到了露出半顆腦袋的宋挽歌。
宋挽歌笑呵呵地道:“睡着不太老實,摔下來了。”
“……姐,你今年都十五了……”
宋挽歌:“……”
臭小子,能耐了,竟然敢鄙視你姐了,找打是不是?
“……這不是不小心嗎?快去睡吧,我也困了。”宋挽歌說着,裝模作樣地打了一個哈欠。
突然間,她瞧見宋挽钰的眼睛看直了,她猛然意識到了什麽,趕緊将身後露出的半顆腦袋按了回去。
“姐,我剛剛好像瞧見了——”
“你看你,還沒睡好,都眼花了!”宋挽歌笑呵呵地道,活像哄騙小紅帽的大灰狼。
宋挽钰朝那邊看看,确實沒看到什麽。
扭頭又看了看屋内的門窗,見門窗都好好的,也就沒多想,拉上簾帳,躺回了床上。
“姐,我睡了。”
“嗯,你睡吧,我去方便一下。”
宋挽歌話落,等了會兒,見宋挽钰沒回答,趕緊扯過地上的男人,拉他往外走,走兩步,就回頭看看宋挽钰,見他沒有醒來的迹象後,這才松了一口氣,打開門,将人趕緊推了出去。
出門後,就開了院門,一路拉着他出了宋家,走出好遠的距離,這才停下,氣呼呼地看着眼前人:“你大半夜的,沒事闖進我房裏幹啥?”
你這是流、氓行徑,你知不知道?
容焱擡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瞧:“他們說,我要與你好好培養感情,前兩日有事,沒時間過來,恰好今晚無事,就過來了。”
宋挽歌被盯得臉頰滾燙。
就算要看,你就不知道委婉點嗎?
得,她明白,他向來不知道委婉爲何物。
不過——
你不是說,你沒父母兄弟嗎?
他們是誰?
還有——
就算要來,你也别挑在晚上啊~
你知不知道,大半夜蹲在别人床頭,會吓死人的?
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卻在對上男人的目光時,什麽都說不出來。
那雙眼睛太平靜,太幹淨,不含任何情雜質。
她若是太在意,反而顯得——
思想龌龊的那個是她了!
說說,世上還有這等事嗎?
别人要看她,她不但不能不給他看,還得大大方方地給他看?哪有這樣的道理?
宋挽歌覺得憋悶。
她心情不爽,對他也就沒好氣:“如今看都看過了,你該走了吧,我也要回去睡覺了。”
誰知,她剛轉身,手就被他拉住。
她扭頭,有些不滿地看着他:“有事?”
“我可以牽你的手嗎?”男人盯着她問,一雙幽沉的眼眸,浩瀚無波,給人一種君子坦蕩蕩的感覺。
操!
你能别問的這麽直接嗎?
宋挽歌當時就火了,怒吼一聲:“老娘憑什麽給你牽?老娘讓你牽,你能讓老娘牽嗎?”
男人雙眸瞬間一亮,當即将手遞到了宋挽歌的面前:“給你牽。”
宋挽歌:“……”
草他、奶奶的,她怎麽覺得,自己好像跳進大灰狼設下的圈套?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