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裏的幾人都沉默下來,紛紛看向門口。
隻見一身明黃衣裳的燕帝帶着中書舍人謝玉從外頭進來了,那嚴肅的表情闊步走來時,鄭皇後感覺到了殺氣。
燕帝一走進來,就朝鄭皇後看去一眼,随後再看向殿前被綁住的鄭尚書,語氣淡淡地問道:“倒是這鳳宮熱鬧,說好皇後不得踏出鳳宮半步,卻是忘記了皇後可以不出鳳宮卻知天下事的能耐。”
跪在那兒不敢起身的鄭皇後聽着這話,心頭大驚,讨好的喚了一聲,“皇上,您誤會妾身了。”
燕帝挑眉看向鄭皇後,問道:“怎麽就誤會你了,朕沒聽明白。”
鄭皇後的眼神不動聲色的從一旁的謝玉瞥了一眼,再想到小兒子的話,忙說道:“是鄭尚書的不對,他這是來負荊請罪了。”
鄭蘊傑沒想到妹妹要出賣他,他這是要代他承認了這一切過錯麽?
對上兄長震驚的眼神,鄭皇後立即别開臉。
燕帝聽着這話,并沒有急迫的問鄭皇後原由,反而看向壽王和朝陽公主,看着朝陽公主的紅了的眼,最後燕帝的眼神落到了地上的一個木盒子。
“裏頭裝的是什麽?”
燕帝沉聲問。
鄭皇後聽後想也沒想的起身,上前抱緊盒子,下意識的開口:“什麽也沒有。”
這一切的舉動也讓鄭皇後騎虎難下,她過激了,這樣反而會引起帝王的疑惑和重視。
果然,燕帝向旁邊的禁衛軍統領下令:“拿過來,打開看看。”
禁衛軍統領立即從鄭皇後手中奪下盒子,鄭氏還想再掙紮一下,可禁衛軍卻不懂憐香惜玉,隻奉皇命。
木盒再次放上了桌。
石公公想上前打開。
鄭家兩兄妹面色慘白,鄭皇後忍不住看向自家女兒,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此事,她兄長就真的完了。
在這個時候,朝陽公主蕭茵開了口:“父皇,不要打開。”
石公公停了手,燕帝也看向這個女兒,看到她面無血色,雙眼赤紅,越發狐疑,關切的問道:“朝陽,你到底怎麽了?受了何等委屈?”
這個女兒很少在燕帝面前柔弱過,平素入宮也隻見她的母後,燕帝一直認爲她是對當年的事記恨于心,以至于他心中愧疚,不知如何與女兒解釋。
時日長了,他都要忘記自己還有一個女兒。
鄭皇後見女兒終于開了口,她和兄長明顯的松了口氣。
蕭茵垂下眼簾,語氣冷淡地開口:“我怕吓着父皇。”
燕帝皺眉,什麽大風大浪沒有見過,有什麽東西是能吓得住他的。
于是燕帝再次下令:“石公公,打開盒子。”
“不行。”
鄭皇後驚呼出聲,急得滿頭大汗,卻根本無法阻止。
越是這樣,燕帝越是要看的,石公公自是明白主子的意思,也不再猶豫,立即上前将木盒打開。
當石公公看到裏頭的一截手指,吓了一跳。
燕帝見狀,起了身,往盒子裏一瞥,面色風雨欲來,沉聲問道:“到底怎麽回事?你們最好能給個合理的解釋。”
在燕帝那無所循形的眼神下,鄭皇後坐立難安。
燕帝見在場的人都沉默不說話,于是眼神停留在壽王身上,對這個兒子,他向來苛刻,問道:“你來說。”
壽王心頭苦澀,面上卻是不顯,他面無表情的說道:“父皇,這是嬉嬉的手指。”
“嬉嬉?”
燕帝驚愕,他的手不知不覺握緊成拳,眼神也朝朝陽公主看去,難怪她雙目赤紅,竟然已經找到了嬉嬉。
“這到底是誰幹的?朕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燕帝雷霆震怒的聲音将鄭皇後再次吓得跪下了,燕帝目光冷漠的看向地上跪着的發妻,沉聲說道:“又是你幹的?你連外孫女都不放過?”
鄭皇後有苦難言,與其讓兄長背負這罪名,不知她來,怎麽說自己也是一國之母,念在夫妻情份上,皇上或能饒她一命。
鄭家一定要護住。
就在鄭皇後準備認下罪行時,壽王開了口:“父皇,這事兒還得從鄭尚書将康樂公主府上的孩子們暗中帶走時說起。”
壽王話沒有說完,鄭皇後一聲尖叫,看向兒子,含怒下令:“誰準你說話了,退下。”
壽王卻是面色淡漠的看向這個母親,他沒有退下,這是他第一次違背自家母親的話。
燕帝卻是被發妻這嚣張的話給激怒,他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鄭皇後,下令道:“堵了鄭氏的嘴。”
“皇上,我是你的枕邊妻啊……”
話才說完,石公公和禁衛軍統領上前一把将鄭皇後給扣住,轉眼将嘴巴也堵上了。
而鄭皇的一雙兒女卻隻是淡漠的在一旁看了一眼,鄭皇後沒有想到自己這麽失敗。
不讨丈夫喜歡,又不得兒女的尊重,如今竟然淪落到這獨自一人的地步。
鄭皇後嗚嗚幾聲,無法改變現狀,隻能用一雙含怒的眼神盯着小兒子。
壽王卻是不緊不慢的将前因後果全部一一道出,燕帝聽得火冒三丈。
被綁着的鄭蘊傑感覺自己大勢已去,這個條條是道說得一點不漏的侄兒子,是半點也不留情份呢,連自己人都這麽對付起他來,他還能怎麽辦。
隻是他不甘心啊,沒有鄭家扶持,壽王如何在朝中立足,他有沒有想過,他們可是一榮俱榮,莫不是他連壽王的身份都不顧了麽?還是說,爲了安國公主,壽王這是失去理智了麽?
一怒爲紅顔,隻有傻子才做得出來。
“鄭尚書,你爲何要抓了康樂公主府上的孩子們?你還暗中動私刑,你想造反麽?他們都是皇室中的孩子,你這是連皇室也不放在眼中了麽?”
撿回來的野種算什麽皇室中的孩子,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來人,将鄭尚書押下去,軟禁尚書府,等刑部定了案,再行定奪。”
燕帝和謝玉來了,沒有提養濟院的事,也沒有說起戶部查帳的事,而是就着這一樁案子将人扣下了,尚書一職也暫停,由戶部侍郎暫代。
而鳳宮這一次不僅是軟禁這麽簡單,而是皇上下了令,将鳳宮大門上了鎖,隻有每日送吃食的下人才能進去,俨然成了冷宮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