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容花容失色,一雙嬌手抓住缰繩,缰繩卻将她的雙掌都虐出一道血痕。
謝甯見前頭的馬跑遠了,她才開始努力的控制住自己座下馬的速度。
有了第一次馴馬的經驗,再馴一匹,似乎也沒有以前那麽難了。
而且她發現這匹馬極有靈性,許是剛才她的那一卻簪子出了手,對這匹馬似乎也有威懾似的。
在她一遍遍的控制下,馬不再那般暴躁,速度慢了一些下來。
她先是強勢征服,随後又溫柔拍了拍馬背,最後整個身子伏在馬背上,慢慢地放開缰繩。
這意思是她與馬兒成了朋友夥伴,她不打算控制它了,而僅用了雙腿夾緊馬腹的感覺去慢慢地給馬兒傳達信息。
終于馬徹底的停了下來,還在一旁啃了幾口草,吹了一個響鼻,謝甯有些驚喜的坐在馬背上,她無法想像自己真的将馬制伏了。
她再次拉住缰繩,馬也開始往前走,她再用點兒力,馬走得快些。
最後她才拿出馬鞭,轉眼馬兒朝前沖去,這一次的速度那當真是用到了極根。
這匹馬比蕭煜給她的那一匹腳程還要好。
她隻感覺到耳邊呼呼的風聲,若不是先前已經征服,要是一開始就是這速度,她怕是隻有等死的份兒。
這麽一陣快跑,這下好了,直接追上前頭的周念容了,她就比她慘了。
馬兒屁股上受了傷,自然以爲是馬背上的人弄傷的,那還不得将馬背的人抖下來,馬兒可是記仇呢。
周念容在這兒瘋狂的馬兒背上,她還能拿出匕首,不得不用了下下策,将匕首一刀插入馬脖子上。
謝甯本要出聲制止的,卻因有一段距離,對方沒法聽到。
這可是西域烈馬,幾年才進貢一些,還是魯國俯首稱臣之時,畢竟不是中原養的,這樣腳程快的好馬,難得啊,她就這麽将馬刺死了。
這樣性子烈的馬,即使将它脖子刺得流血,臨死前它也是掙紮的。
好在周念容有馴馬的經驗,她匆忙間從馬背上跳下,就地一滾,避開了烈馬臨死的任性一摔。
周念容半晌才從地上坐起身,可雙臂卻全部被擦傷,恐怕皮都擦掉了。
但是這匹馬卻是死透了,死不瞑目。
謝甯才追上來,看着地上的一傷一死,有些不可思議,她很快反應過來,飛身下了馬,上前從馬屁股上扒下簪子,當場毀去。
周念容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她,一雙美眸已經氣死了,都快要哭了。
“你……你竟然馴服了馬?”
周念容又氣又嫉妒。
謝甯溫柔的摸了摸自己的紅毛馬,心情不錯的說道:“還托你的福,不然選不中這麽好的馬。”
謝甯隻是故意這麽說的,但她真不知,這匹馬是這西域馬中腳程最好的。
謝甯抱着馬脖子,親了親,馬也很溫馴,與先前的暴躁完全不同。
周念容閉了閉眼睛。
那邊有禁衛軍飛馬追來,待他們看到地上的死馬時,一臉的不可思議,再看到郡主在地上,明顯的受了傷,連忙下馬扶她。
一行人回到原地。
謝甯牽着她的紅毛馬來到場前,她一臉輕松的樣子,不過看到她手上被缰繩留下的深深印記,她可看得出來,她也吃了苦的。
但是馴馬沒有不吃苦的。
石公公看到後,很有些驚訝,“皇上,這不正是馬場中最難馴服的紅毛,僅次于汗血寶馬,便是馴馬師都擺不定呢。”
燕帝也有些意外,他也沒有想到謝五丫會挑選這匹馬。
但是底下的護衛将那匹死馬擡了上來,南陽郡主含淚跪了下來,她認罪,她不該殺了一匹好馬。
燕帝看到這麽一匹好馬就一匕首給弄死了,心頭有些不太高興。
若是不能馴馬,又何必出戰比試,這樣的好馬,留給勇士多有助益。
燕帝年輕也曾征戰過,對戰馬向來看重,也極爲愛馬。
但是一想到這孩子畢竟是個姑娘家,年紀也不大,人沒事兒就好。
燕帝最後隻罰她在抄靜心經一百遍,以後不準她馴馬。
然而周念容領了旨還跪着不起,她轉頭指向謝甯,這種戰馬,一般不發狂,發狂一定是有原因的。
周念容現在告發謝甯,是她用頭上的簪子刺中了馬屁股才至馬兒發狂的。
她原本是馴得好好的,是她嫉妒在先。
于是燕帝面色嚴肅的看向謝甯。
謝甯卻是疑惑地看向一旁的周念容,她垂下的眼簾眨巴眨巴,很快眼眶裏有了水霧。
這種裝柔弱的功夫是她玩剩下的,又不是第一次在皇爺爺面前哭了,她很快跪了下來。
她擡起頭來看向主座上的帝王帝後,那雙含淚的杏眼好不可憐,她說道:“皇爺爺,我委屈啊,原本這事兒我也不想說的,但郡主這般誣陷我,我不能再沉默了。
于是謝甯說起剛選馬時,南陽郡主拿出長鞭将這紅毛馬吓出來,她不得不選了這一匹烈馬的事說了。
周念容立即說她拿出長鞭隻是爲了練練鞭子的手感,并沒有要吓馬兒,而且她離着馬兒還有距離呢,怎麽就吓住了。
這事兒好辦,燕帝立即叫石公公将馬廐裏的下人找來。
很快馬廐裏的管事上前來了。
謝甯原本以爲周念容早已經摸透了馬廐裏各匹馬兒的情況,對這皇家馬場也比她熟悉,想必也買通了管事的。
她還想着要怎麽再對付下去時,那管事卻如實将當時的情況說了出來,并将兩人站的位置都說了。
這一下無法狡辯了。
這麽近的距離,還沒有馴馬就掏出馬鞭,這不就是在吓馬廐裏的馬。
還是這匹紅毛馬,這心思就有問題的。
燕帝很生氣,原本看來她小小年紀,騎術不夠,沒能馴馬成功,還将戰馬殺了,現在卻發現她小小年紀還有這害人的心思。
這可不能原諒,燕帝要重罰,鄭皇後趕緊出聲上前保人。
謝甯卻是朝一旁的管事看去一眼,那管事卻是跪得正直,目不斜視。
她自然想不到,這皇家馬場真正受誰管制,那自是當今最得寵的福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