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忽然開口:“謝五丫。”
燕帝聲音提高了,面色也陰沉下來。
謝甯看到這樣的燕帝吓得都不敢哭了,眼淚卻從雙頰落下,好可憐的樣子。
燕帝歎了口氣,說道:“你這是小事情,豈能與這邊關打仗相提并論呢。”
謝甯卻是委屈的說道:“皇爺爺,這雖是小事,可是我們這些孩子的教導都是長輩告訴我們的。”
“有時候要讓我們反擊,有時候又叫我們不要反擊,養成了這樣的性子,以後就算參軍去了邊關,也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現在就不認爲闵姨的話是對的,哪有被人打還得忍氣吞聲的,但是她是我長輩,我願意孝順她,聽她的話,可不代表着我服氣了。”
謝甯抹了一把眼淚,猛吸了口氣,強忍着不哭了。
燕帝聽了這話後,又動了恻隐之心,語氣也放緩和了,說道:“你是一個孝順的孩子,也是一個明事理的,這樣挺好,你受了委屈,皇爺爺補償你,你想要什麽?”
謝甯想了想問道:“皇爺爺說的是真的?”
燕帝點頭,對于範家的事,的确是這丫頭吃了虧,好在這些考生都沒事。
謝甯又想了想說道:“我想讓皇爺爺陪我和奶奶去皇家馬場,我奶奶一直很遺憾,這麽多年沒有什麽親人在身邊。”
“在謝家也多受恥辱,沒有娘家人撐腰,現在好不容易輕松了,卻很少能見到皇爺爺您,她還是懷念着以前的小的時候在京城時。”
說起四十年前的事,燕帝也想起那時自己隻有七歲時,第一次看到這個表姐,那時候的她,父親是英勇善戰正當年的勇侯,母親受先帝喜愛的女兒。
而他雖是太子,卻不及譽王名聲在外。
好些年了,他們的确沒有見過幾次面,當年那個捧在掌心的女兒家,卻在外三十幾年受盡苦楚,沒有娘家支撐,的确是可憐。
想到這兒,燕帝同意了,“行,等會試過了,朕便與你們一家去一趟皇家馬場,你莫不是想在裏頭騎馬?”
謝甯破涕爲笑,連忙點頭。
謝甯還跪在地上,燕帝便叫來石公公搬凳子來,石公公還上前扶起她,賜她坐下了。
石公公站在一旁看着皇上和謝甯一問一答的,說的全是馬場的事,他感覺到不可思議,心裏已經對這位謝姑娘佩服的五體投地,她是如何做到的,剛才皇上可是在發怒的邊沿。
終于商量好了,連日子都定了,會試結束後第三天就出門,去皇家馬場,住上一夜後回來,隻帶謝甯一家人。
燕帝甚至還說,要是她家的孩子能征服裏頭的馬,就可以任意在裏頭挑選回來,做爲皇上的賞賜。
謝甯高興的領令退下了。
石公公送謝甯出來時,還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到了殿外,還是忍不住開口:“謝姑娘,康樂公主有您這麽一位出色的孩子,後繼有人了。”
“奴婢佩服,以後有什麽事兒,姑娘大可問奴婢,奴婢能說的,絕不相瞞。”
謝甯感激的朝他福了一禮,從袖裏拿出一張契紙在石公公扶她起身時順勢塞他的手中去了。
謝甯一走,石公公來到偏僻處看到手中的契紙,卻是内城一處宅院,宅院不大,卻處鬧市,而且他知道,這兒隐秘。
大隐于市,此處極好。
隻是謝姑娘是如何知道他在外頭尋宅子的,而且還知他的心思,這麽一處地方,即使他也未必尋得到。
瞧着這位謝姑娘并不是想像中的單純簡單呢,不過石公公卻是将契紙收下了,這份人情他收下了。
說起這事兒,還得從謝甯萬事通裏的暗探說起,也是有人無意間發現的,就是石公公有一次僞裝出宮尋宅子,被她的人發現。
原本暗探也隻是普通的記載下來,他們并不認識石公公,但是謝甯将石公公的畫像給了來富,去找那暗探認了認,才發現是石公公。
若不是,她是懶得去理會的,發現是石公公,她就上了心。
不過謝甯心頭還是感激的,蕭煜離開京城,竟然還私下裏叮囑了石公公幫她。
若不是石公公在她入門時叮囑了她那一句話,她怕是要撞槍口上了,好在她機智,化險爲夷。
不過也通過一樁事,她算是看明白了,依着她家的地位,還是難以對付六部尚書的,她也不要老想着告禦狀就靈,還是自己解決吧。
謝甯回到公主府,唐氏和闵氏一直坐立難安的在家裏等着,見她回來,松了口氣,問她的情況。
謝甯卻叫來運将側院關着的那些黑衣人放了,又叫來運給齊王送封信去,此事莫再追究,她已經見過皇上了。
闵氏聽到謝甯這安排,也就什麽都明白了,其實她開始就猜測到了,才在謝甯離開時說出那一番話。
好在這孩子機警,能屈能伸,對方怎麽說也是戶部尚書,即使皇上要對付這樣的大臣,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的,要以大局爲重。
何況這隻是小小康樂公主府上惹下的事,就算康樂公主府的考生下不了考場,也不過就是等上三年,皇上也不會傷了君臣之情的。
除非是造成天下士子都寒心的大事,不然這種小事情,皇上還是要顧及情面的。
謝甯看着闵氏和唐氏,将自己在宮裏說的話全說了,闵姨聽說她借了自己名頭将這大事化小,還順帶的申明了自己的委屈,得到了皇上的賞賜和愧疚。
闵月娥忍不住想笑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這孩子的聰明,感歎道:“你呀,這是賺了呢。”
謝甯無奈道:“隻能取舍了,我知道的,公主府還不夠強大。”
闵月娥欣慰,看向唐氏說道:“孩子聰明,以後莫再擔心,府中遇上大事,有她呢。”
唐氏點頭,她是感覺自己沒用,來了京城,盡量不讓自己惹事,都少出門了,好在孫女有顆玲珑心,是她晚年之福。
“所以,奶奶,闵姨,這一次皇家馬場之行,你們可要都去的,不僅如此,我還要将家中大大小小的都帶上。”
“這一次不挑上數匹好馬回來,難撫平咱們家的委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