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不懂的,多是投往丞相府,各王府,以及三品以上官員府邸,但是這一位卻投給公主府。”
“可見要麽他極爲聰明,要麽他極爲自卑,畢竟公主府投文章的少,而須臨近考試,該投的早投了,等到現在的,也是觀望已久的。”
“而且明知道公主府沒有人投,或者投的少,他們成功的機會就高些,這一篇文章寫的不錯,那麽五姐,你要置幕僚院麽?”
謝甯也看過文章了,的确不錯,她有惜才之心,十年寒窗不易,畢竟高中的沒有幾人。
謝甯想了想說道:“不置幕僚院,太過招人眼。”
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公主府在京城的尴尬,她更不該招搖。
沒想杜偉點頭,“五姐考慮的周全,就算五姐要置幕僚院,我也會勸你的,現在不置幕僚院,五姐若是覺得此人不錯,也是可以收爲己用的。”
“這段時間,五姐可以先打探此人的能耐與德行,等會試過後,若是他名落孫山,五姐再收爲己用,他必是感激,也會付出忠心。”
杜偉這人真是聰明,謝甯沒想到他如此通透,也對,能在國子學那樣的環境下生存下來的,又吃過這般苦頭的人,豈會是愚蠢之人。
“好,那就聽你的。”
她手上也的确缺少一些聰明人,她現在想在京城站穩腳跟,她自是要招募一些這的人才對。
謝甯将這文章收下了,而後幾天,她又收到幾篇文章,多是寒門出身,正如杜偉所說的,投來公主府的,多是想留在京城又無門路的。
但是若是人聰明,她不在乎他們最初的動機。
入夜,小包子和孟文天回來了,似乎今日會詩樓一趟收獲不少,兩人還特意來了杜偉的院裏跟他說會詩樓的事兒。
杜偉聽着兩人的談話,半晌後,反問道:“這兩位寒門子弟可有投遞文章給權貴富紳?”
小包子和孟文天停下話題,想了想說道:“他們并沒有。”
今日将兩人接走的正是寒門出身的趙西華和汪光學兩人,這兩人來了京城有好幾個月了,在京城的詩會上漸露頭角。
而且這兩人的文采在京城裏傳開,尚有書鋪商人将兩人的詩作抄下售賣了不少銀子,說是寒門,但兩人在京城裏的花銷那是足夠了。
而且兩人豪爽,不拘小節,即使與小包子身份不同,卻從來都是不卑不亢的。
然而杜偉聽後卻又問道:“那此二人如此出名,可有貴女傾慕?”
說起這事兒,孟文天知道,他無意中聽趙西華說過,有工部尚書之女曾當着衆人面說趙西華文采出衆,是個偉丈夫。
一聽就知道這貴女看中了此人,而且聽說會詩樓處,這位貴女曾過來旁聽過,眼神隻盯着趙西華。
孟文天認爲此爲佳話一樁,若是趙西華高中,便是才子佳人,可爲流傳。
杜偉聽後卻是歎了口氣,勸道:“馬上就要考試了,你們兩個聽我的,不要再出門了,即使是趙西華和汪光學兩人叫你們出去,也都推了。”
小包子和孟文天疑惑的看向他,杜偉這人向來冷靜,他也說不出所以然來,隻解釋道:“臨近考試,萬一出點兒什麽事,就是一生的悔恨。”
“而且趙西華和汪光學這兩人本是寒門出身,并無靠山,在京城如此高調,終歸不讓人放心,你們也是一樣。”
“在國子學裏,謝玉的成績最好,而天還有一位這麽好的師父,一但高中,前程無量。”
“我是将這世上的人想得壞了些,但是咱們小心爲妙,左右也沒有多久了,不出去也是可以的,連着國子學都在這段時間提前散學,讓咱們回家準備考試呢。”
杜偉說的也沒有錯,小包子和孟文天點了點頭,畢竟鄉試的時候上的當就足以牢記于心了。
于是接下來幾日,小包子和孟文天不打算出門了,而是三人在院裏一起複習,吟詩作對讨論時政,時間還是過得挺快的。
此時尚書府範府東院,範家小兒子範松平正日夜抓緊着讀書,全力應付這一次的考試。
範松平這一次能不能考中,這關系到他的前程,還有範家的前程,他從小到大都被人追捧着,讀書也是他的強項。
在京城裏的貴子中,他總是受到表揚和榜樣的那一個,所以他不容許自己這一次落榜。
可是随着範松平的努力,京城裏也傳出了一些消息,來方南方的士子趙西華和北邊士子汪光學,此二人在京城裏那真是風聲水起。
書鋪商人将詩作文章一經售賣出去後,在京城裏越發有名氣,聽說連皇上都問了國子監祭酒彭大人一句,關于此二人的出身來曆。
原本範松平最擔心的是謝家的謝玉,如今又出來這麽一過。
此時範家的暗探又告訴範松平,除了謝家的謝玉,還有一位從常德府來的孟文天,他父親是地方知州,師父正是曾跟着魏大儒在國子學裏授過課的沈大儒。
聽說此子也是厲害,中間一路考上來,沒有斷的,而且學識穩紮,這位沈大儒年紀大了,爲了這個學生還帶着四處遊學了幾年,見多識廣。
範松平聽到這番話,心頭不舒服了,也無心看書了。
當天夜裏,範松平做了一個惡夢,夢到自己落了榜,同時他的功名也被剝奪了去。
醒來時,範松平全身是汗,坐在床沿,一臉的不可思議。
随即他叫來暗探,吩咐道:“去,找人查一查這幾人的行迹,絕不可以讓他們踏入考場,這一屆,他們絕不可以與我争奪功名。”
暗探自是知道主子說的是誰,他們也是受老爺之令,一直在京城裏查探這些出色的地方才子,就是想知道他們的能力,好下手。
于是暗探退了下去,範松平才能平靜下來,好好睡上一覺。
康樂公主府上,一直呆在家裏不出門的小包子和孟文天,今個兒卻收到趙西華和汪光學的信。
兩人在信裏頭寫着,當初在會詩樓裏與他們還以相交的幾位,最近忽然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