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氏接着說道:“這事兒呢,你奶奶以前也是不知道的,一切還得從你們回到這公主府後說起。”
“你奶奶年輕做姑娘的時候在她閨房外的老樹下埋了一個盒子,裏頭裝了一些她以前收到的父母送的信件和物什。”
“就在不久前,你奶奶打開了魯班鎖的第一層,那是勇侯當年外出征戰時派人送給女兒的禮物。”
“第一層裏有一封信,裏頭寫的是你曾祖母的身世,知道這事兒的,這世上恐怕隻有一人,那就是皇上了。”
“便是我,我也是看到這封信才知道的,你奶奶也很震驚,但她回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情,她是相信的。”
說到這事兒上,闵月娥陷入了回憶中,她接着說道:“當年先帝在世之時,曾有一次禦駕親征,與陳國打了一仗,後與陳國君主見過一面。”
“當年燕北的燕雲十六州并不屬中原,是先帝親手奪回,後來才有勇侯鎮守的機會。”
“兩位國君相見,當中說了什麽并不知道,但是自那以後,太後就召告天下,已經懷孕七月,隻是一直因爲身體不好,養病在鳳宮,所以不曾将此事說出來。”
“七個月早産臨盆,生下一女,便是大長公主,你的曾祖母,此事在當時成了佳話,畢竟皇後有喜卻一直密而不宣,而後又早産,生下的長公主還是活潑健康的。”
“此事過後多年,陳國奪嫡之戰,先國君病逝,底下太子繼承,陳國豫王生前得皇帝寵愛,聽說他得了寶藏一座,準備與兄長反目成仇,奪下江山。”
“後來被勇侯殺于燕北交界的曹坡下,陳國國政也就穩當下來,不過後來還是在皇上的鐵腕之下,勇侯的英勇之下,陳國滅亡。”
“如今的塞外出現一個魯國,國不大,多是當年陳國餘孽,但東躲西藏的,也成不了大事,再說如今再無勇侯,也無先帝,此事便不必說了。”
“現在你奶奶的盒子裏第一層出現的這封信,便是你曾祖母的身世,她不是太後親生,而隻是太後領養,雖沒有道明你曾祖母從何處撿來領養的。”
“但我想起當年的一些細節,與那段曆史,尤其是先帝回來的途中,不坐馬卻一直坐的馬車,與先帝的處事不合,我和你奶奶懷疑是陳國公主。”
“此事我告訴你,但你千萬不能透出半點,陳國沒有了,你是長公主的曾孫,僅此而已。”
“而先帝有禦旨,我前不久在皇上那兒看到過,也曾聽皇上提起,長公主之後,不可與皇室結親。”
“先帝的意思更是證實了我的猜測,所以你應該知道,皇上爲何明明封了你奶奶爲康樂公主,卻并不親近她的原因。”
“皇上能承認你奶奶的身份地位,你們就可以在京城安枕無憂,還是能待下去的。”
“但是你跟福王,萬不可以有姻緣,尤其福王還是林貴妃所生,你可知當年皇上是如此愛護着林貴妃,若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林貴妃就成了皇後。”
“而福王也将是太子,當年太子傷了福王的眼睛,你可知皇上是如何懲罰太子的,若不是鄭家有勢,若不是顧及滿朝文武,這個太子位早已經沒了。”
闵月娥的話令謝甯感覺到不可思議,中間這般曲折,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曾祖母還有這身世,而他們一家在京城的處境竟是如此的尴尬。
謝甯心如刀割,他們一家流着陳家後人的血,先帝尚且這麽下了旨意,她和蕭煜,豈不是根本不可能了。
謝甯不願意去想,可是她又不得不面對這個事實。
闵月娥握住謝甯的手,說道:“你奶奶這個盒子裏有三層,如今隻開到第一層,便是她也是才發現,她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但不得不接受。”
“她不好告訴你,是不想你難過,她一直阻止你和福王,也非她所願,她隻是想保護你。”
“這京城裏的貴子何其多,你可以再考慮其他,若是不嫁,你就跟闵姨一樣,一生不嫁,誰敢強迫你,闵姨替你撐腰。”
謝甯很感激,若沒有闵姨在,他們一家在京城那将是難以立足。
她撲入闵氏的懷中,抱着闵氏,心裏頭難受的不行,她先前總是去逼迫蕭煜承認她的勇氣現在一點兒也不剩了。
她和蕭煜怕是真的不能在一起了。
這一夜,謝甯一夜無眠。
第二日,她收拾好心情,陪着奶奶和闵姨吃飯,她決心不再耽擱時間了,她要好好在京城裏經營自己的生意。
正如邬淼所說的,她要把生意做大,做大到别人都依賴她怕她的時候。
謝甯吃過早飯就帶上來富和來運出了門,她開始巡視鋪子,有可能的話,她想在外城區成立一個小商戶商會。
她的生意插不進京城裏這些有後山的商人行列,但她可以聯合這些小商戶,大家扭成一股繩,一起侵蝕京城裏的每一個角落,總有一天她會将生意做大的。
此時齊王府上,齊王蕭柏這段時間不出門,但他卻知道天下事。
木離收到飛鴿,取下信筒,他匆匆入了書房。
書房中,蕭柏和魏大儒坐在一起,木離沒有回避魏大儒,将信筒交給蕭柏。
蕭柏展開一看,臉色微變。
魏大儒見狀,關切的問道:“出了什麽事兒?”
蕭柏收起信筒,搖了搖頭,“剛才先生說會與沈先生一同去國子學講學三日,我想了想,我便不去了。”
“現在孩子越大,越發像我,我少在外頭露面,免得被人猜疑。”
蕭柏做下決定。
魏大儒也不再勸他,起身抱拳,他先行離去。
書房中,隻有主仆二人時,蕭柏再次将信筒打開,隻見上頭寫着,“長公主乃陳國國君最寵愛的小公主……”
木離也看到了,臉色變了,忍不住說道:“這下怎麽辦,王爺打算幫謝姑娘嫁入福王府,一直都不曾出現在謝姑娘面前。”
“現在查出此番身份,謝姑娘指不定還不知道,她和福王之間,豈不是不可能了。”
“而且此事一但傳開,謝氏一家,恐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