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甯和來富都打起了精神。
跟着一位小太監到了禦書房外,那石公公看到幾人過來,眼睛都睜大了,不是讓走了麽?怎麽又來了?是聽不懂他的話麽?
石公公上前就要趕人,謝甯剛才在小太監嘴中打聽到這是直接送她去禦書房外,所以她乘着沒有被了趕走前搶先一步開口:“參見皇上,民女謝五丫代我奶奶康樂公主送來常德府特産,想讓皇爺爺嘗嘗我常德府特産的味道。”
謝甯這一聲,響亮的不行,隻差沒有尖着嗓子喊了。
石公公已經從台階上下來了,聽到她這一聲喊的,差一點兒站立不穩,這丫頭是出生牛犢不怕虎麽,敢在禦書房外喧嘩。
裏頭正在商讨國政的幾位大臣都聽到了,自然皇上也聽到了。
燕帝的話停住,尖着耳朵聽時,就聽到一位女子的聲音,“……公公,是我不對,我不知道這規矩,着實是我出生在民間,既然皇爺爺沒時間,我這就将東西留下,我趕緊出宮去。”
石公公氣得臉紅脖子粗,“小聲說話,小聲說話。”
謝甯就是個大嗓門似的,她還房間的壓低,卻仍舊聲大,“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走,我原本以爲皇爺爺封賞我奶奶爲康樂公主,一定是喜歡她呢。”
這話一說出來,石公公臉都綠了,叮囑道:“莫随意揣摩聖意,趕緊走。”
“石公公。”
一位大臣從裏頭出來,還真是巧了,正是朱丞相,他代皇上來傳話,叫謝甯進去面聖。
朱立雍朝謝甯看來一眼,眼底鋒茫一閃。
石公公錯愕,不好再多話,隻好引着謝甯進去。
一進去,謝甯上前就跪下了,一聲甜甜的皇爺爺,叫得燕帝是一愣一愣的。
這稱呼很民間化,燕帝感覺到新鮮,雖然他并不是她的爺爺。
“皇爺爺,是民女不懂規矩,一定是打擾到你們了吧,我原本隻是想将我從小吃到大最好吃的東西送來給皇爺爺嘗嘗,可是我來了皇宮後才覺得,皇爺爺什麽也不缺,一定不喜歡吃我送來的東西。”
燕帝聽了後,哈哈大笑。
他看到謝甯的長相與當年的長公主還有些相似呢,這神态,這模樣,也是位小美人兒,長公主這一脈的傳承不錯。
這孩子,嘴巴子也甜,有着民間孩子的純真,燕帝被她逗笑後,心情也挺不錯的,還叫她起來了,又叫石公公給她搬張椅子來坐。
謝甯也毫不猶豫的一屁股坐了下去,倒是朱丞相與戶部尚書都是站着的,會點眼力見麽?
顯然謝甯不會,她還高興的道謝,還在椅子上動了動,說這椅子跟她家的不同,大了點,有些靠不到椅背。
燕帝一聽,就叫石公公搬張小的來,這一下謝甯身子不動了。
燕帝看着穿着一身紫衣的謝甯,衣裳很樸素,卻是襯着她那張小臉越發小巧可愛。
南邊長大的孩子長得再高也不及北方的孩子個頭大。
見慣了京城裏的貴女,如謝甯這樣小巧一些的,容易給人造成誤會,會認爲她比較柔弱一些。
于是在這一點兒,燕帝對她又多了一份容忍,又見她袖口的一枝梅,他立即想到了闵月娥,疑惑的問道:“這衣裳,是誰幫你做的?”
謝甯恭敬的回話,“回禀皇爺爺,是我闵姨幫我做的。”
果然是闵月娥做的,她竟然回京城了。
“挺好看,你送來的吃食呢?”
謝甯立即從交椅中下來,趕緊去拿東西,那寶貝的勁,好像獻寶似的模樣,令燕帝也好奇起來。
石公公看不下去了,見謝甯用手抓,連忙拿出盤子上前幫手。
是熱乎乎的肉粽,不是甜粽,而是鹹的。
還有一些零食點心,其實除了成貨是買來的,大多是謝甯自己做的,她用前一世的記憶做的一些吃食。
哪是什麽常德府的特産,她做的豬耳朵,餅幹,幹脆面,這些算不,非常簡單的食材,卻不是宮裏能有的。
這鹹粽也是謝甯的手法。
端上桌了,石公公要代皇上先嘗,卻被燕帝制止,這麽單純的孩子,能怎麽樣他,他現在正高興着,她寶貝着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味兒。
第一口吃的是粽子,入口是鹹的,燕帝微愣,這味道夠怪,裏頭居然還有一塊肥肉,可是與糯米融在一起,味道卻是不錯。
随後他捏起一塊幹脆面,嘣嘣脆的聲音傳來,所有人都不說話了,都看着燕帝會是什麽表情。
沒多會兒,就見燕帝再次捏了一塊幹脆面,顯然這味道他更喜歡一些。
再吃餅幹的時候,也是多捏了一塊,謝甯一直笑看着,還說道:“最正宗的烤鴨,可惜要乘熱吃,我就沒能帶來了。”
難得她有心了,燕帝顯然很滿意,還叫石公公将東西留下,呆會他再吃。
這一下謝甯心頭一安。
燕帝才想起來,康樂公主來京城,都不曾辦接風洗塵宴,這也算是沒有公然承認過她,看着這孩子,在民間也受了人不少苦頭,把自己認爲最好的都要拿來獻給他吃,是個可憐的孩子。
于是說道:“過兩日,等朕閑些了,爲你奶奶辦一場宴席,也讓你多認識一些兄弟姐妹,還有京城裏的貴女,多跟他們學學規矩。”
謝甯高興的應下。
燕帝又問她初來京城可還習慣,康樂公主爲何今個兒沒有來之類的話。
謝甯便說道:“皇爺爺,我奶奶來了京城後有些水土不服,她年經大了,今個兒入宮的事,是我瞞着她來的。”
“皇爺爺,來了京城我才知道京城竟然這麽大,隻是我們在京城卻難以生存,偌大的公主府,處處要修繕,皇爺爺賞給我們的四間鋪面,現在都收不回來。”
“好在我奶奶以前還有一些餘錢,一家人就省吃檢用一些,還能過下去。”
這話說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燕帝聽了皺眉,疑惑的問道:“先前是封賞了幾間鋪子?”
謝甯如實說了,四間鋪子,都在内城,但是那些商戶不給她。
她也不告誰的狀,隻說商戶的事,皇上聽了,就更氣憤了,要說是朱丞相,指不定還考慮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