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甯還是動容了,她沒有再說話。
紀恩茹哭了好一會兒,終于起了身,向謝甯福了一禮後,她轉身出去了。
謝甯看着她離開,心裏五味雜陳,她當初真把她當成如奶奶和闵大家一樣的手帕交情,卻不曾想兩人走到了今日。
紀恩茹走了,謝甯收拾好心情,從屋裏出來,看到宅門外已經安靜下來。
謝甯也沒有了心思再在書房看輿圖。
紀府裏,紀恩茹匆匆回來,她不敢去東院,卻是到了主院,她跪在了堂前,她親自來懇求父親不要休了母親。
紀慶庶剛才在阿奴的服侍下,正是舒服了不少,心情正好時,一聽到女兒這話,氣得不輕,怒道:“不休了她,誰會放過我們紀家,她可是殺了齊王的護衛。”
“她現在不僅得罪了齊王,還得罪了謝家,她不想活了,紀府卻是不能倒,我不過是休了她,即使我讓她以死謝罪也不爲過。”
紀恩茹看着父親說出這般絕情的話,整個人都驚住了,她擡頭看着堂前高高在上的父親,忽然問道:“爹,你休了娘以後,你就真的能救紀府了麽?”
“謝氏是絕對不會放過紀府的,爹,你将她想簡單了。”
紀恩茹的話直擊紀慶庶的内心,他何償沒有想過,但是不管如何,他都得試試的。
而且置紀府于這番田地的又是誰,她有什麽資格怪别人。
紀慶庶說道:“茹兒,那是你母親,你向着她并沒有錯,但是你也不小了,你也是紀家的子孫。”
“你一定要記住,家族強大了,你個人才會幸福,婆家才不敢輕看你,所以紀府不能倒。”
“今日是你母親做錯了事,即使休了她,謝家還會對付紀家,但至少可以緩解她的怨怼,或許還有周旋的餘地。”
“比如齊王這一邊卻是可以說說的,除此外,你莫忘記了你姓紀,而不姓苗,今日權當你太小,不懂事,以後我不想再聽到你這樣的話。”
紀恩茹沒想到父親如此的決絕。
紀慶庶說完這話,他起身離去,獨留女兒在堂前。
東院裏,府中的護院全部撤走,而苗氏卻是随時得離開紀府。
苗氏不走,她在等着女兒的回複,她在盼着謝氏的心軟,也盼着丈夫的回心轉意。
不過沒兩日,洛陽城權貴圈傳出一個消息,紀慶庶休妻謝罪,并請求謝家的原諒,這個消息傳得很快,大家都知道了。
同時齊王府裏,齊王自打回了洛陽城,他就不曾去過紀府,如今卻是收到紀慶庶一封信,裏頭告訴了他,紀慶庶休妻的原因,并列出了妻子數條罪狀。
齊王知道,這是棄帥保車的作法,爲了紀府,沒想嶽丈連嶽母都休棄了。
齊王心情很複雜,他的怒火很大,可是随着嶽家的這一個變化,這令蕭柏想起當年的發妻,想起小包子的生母。
木離進來禀報:“王爺,已經查出來了,紀府主母當初在五福寺遇上了謝國東,得知了當年長公主的事,她才痛殺護衛,擅自回城的。”
果然是遇上了謝國東,不然謝國東怎麽可能這麽回京城,也怎麽可能立即面聖,一切都是紀府的手段。
而這中間若沒有嶽丈的相助,嶽母獨自一人也成不了大事兒,如今嶽丈休妻,如此絕情。
蕭柏不是不生氣,他反而更加的惱怒,他惱怒嶽丈的絕情,連發妻都如此的對付。
木離試探的問道:“王爺,那現在咱們可要動手?”
原本蕭柏想搜羅了證據,他就親自去一趟紀府,卻是不曾想到,嶽丈做出這麽一個舉動來。
蕭柏沉默了半晌後,說道:“将京城權貴子弟的畫像送去紀府,讓姨妹好好挑挑,洛陽城裏不适合她,紀府也不适合她,她離開吧。”
木離有些意外,先前王爺收羅京城權貴子弟的畫像,他正納悶拿來做什麽呢,沒想是給紀府小女備下的。
木離将畫像拿了出來。
随後木離聽令将畫像送去了紀府。
紀慶庶看到這些畫像是齊王送來的,他哈哈大笑起來,“終究是原諒了,甚好,将東西送去小姐院裏,命她這幾日挑選一人出來。”
紀府管家連忙去了東邊小院。
自打從福宅回來後,紀恩茹不曾去東院,她知道母親還在等着她的答複,可是休妻一事已經傳了出去,再無更改,她更不想看到母親難過的模樣。
此時紀府管家将畫像送來,又将家主的話也一并說了,紀恩茹感覺到不可思議,她看着管家,沉聲問道:“這是父親的意思?”
管家點頭,“不僅是家主的意思,也是齊王的意思,小姐好好看看,至少在這一點上,齊王還是疼愛姨妹的,至少還有得挑,而不是直接指定。”
管家退下了,紀恩茹卻是氣笑了,她一把将所有的畫像甩在地上,伏在桌案上哭了起來。
……
過年了,在茫茫白雪中,洛陽城家家戶戶喜氣洋洋的挂上了大紅燈籠,街道上也紮了紅錦,往來行人個個穿得顔色豐富。
不管你過得如何,反正洛陽城的百姓還是過得開心,每年過年都是洛陽城百姓最快活的幾日。
此時的福宅,也是張燈結彩,今年這個年與往日又是不同的,他們一家人都團聚了在一起。
又經曆了這麽多的苦楚,不僅如此,他們一家在洛陽城的地位也與往日的不同了。
謝甯高興的,唐氏更是高興,就在她恢複了身份後,這段時間唐氏基本都會出門,她會與闵大家一同出門聽戲喝茶。
這種曾經想都不曾想的生活,她現在可以輕而易舉的過着,唐氏的臉上盡是笑容。
謝甯如今有了無鹽布莊,十二家鋪面外,她先前的财産都已經到了手,家裏有錢,家裏的孩子們不僅換新衣,吃的穿的用的都好了不少。
上頭的賞賜還沒有下來,想必在路上了,畢竟從京城到這兒還得禮部親自過來主持。
謝甯在盧氏那兒得知,原本皇上的意思是将他們一家召入京城聽封的,但是福王求了皇上,皇上準了他們一家繼續呆在洛陽城裏。
并且爲此還派禮部的人親自來洛陽城裏授封。
這也是對謝家的一點兒重視吧。
越是這樣,在洛陽城這些地方權貴們越不敢對謝家怎麽樣,連壞話都不敢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