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是長公主的玄孫,她身份尊貴,當初我們這麽對待她,求她又有何用,我從小到大還不曾這般求過人,娘,你怎麽能忍心。”
苗氏聽到女兒這話,卻是氣得松開女兒的手,說道:“不就是求一求,有什麽低人一等的,就在福宅,就隻有你們二人在,又無旁人。”
“若是一但她心軟,咱們紀府保住了,我也能繼續留在了紀府,你難不成要看到母親被休離開紀府麽?”
紀恩茹對上母親責備的眼神,她的心都亂了,可是她的内心卻是不容許自己這般低三下四,她着實做不到。
然而看到母親交出來的休書,紀恩茹崩潰,她隻好點頭,“好,我去求她,我一定要求她原諒紀府。”
有了女兒這一句話,苗氏放心了,整個紀府,也隻有女兒還能再去見她了。
于是苗氏用了自己的嫁妝銀子,給女兒備下了厚禮,就催着她趕緊去城南福宅去。
當天才回來的紀恩茹,都來不及在府上吃上一頓飯,便被母親催着出了門。
福宅裏,家裏人都出去了,院裏隻有她一個人,連着奶奶身邊的兩個下人也不在家中。
謝甯正在書房裏看輿圖,聽到敲門聲,她從屋裏出來。
宅門打開,外頭站着的是紀恩茹。
紀恩茹今日穿着一身素衣,頭上也隻有一支素簪,人看着很是憔悴,謝甯見了也有些意外。
她怎麽來了?是爲了紀府而來麽?
想起當初初入洛陽城裏,與紀恩茹結伴而行,看到她毀了容的臉,她忍不住伸出了援手。
那個時候,她的确想與她成爲手帕交,成爲無話不談的好友,然而不知什麽時候起就變了。
謝甯對紀恩茹,她沒有做錯半點,對她也這麽好,然而她的家人卻将她陷害得在洛陽城裏無立足之地。
治好她的傷疤,他們家不但沒有半份感激,還落井下石,動用一切關系來害她。
謝甯要關宅門,紀恩茹卻是上前拉着了她的手,“五丫,我們和好吧。”
謝甯一聽,感覺到可笑,和好?因爲她現在得勢了,所以才和好麽?
謝甯掙開她的手,倒也沒有急着關門了,她轉身入了院子。
紀恩茹也就不請自進,倒是吩咐外頭的紀府下人不得入内。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堂前。
紀恩茹站在謝甯面前,晶瑩的眼眶裏蓄滿了淚水,她拿手帕抹了抹,無奈道:“我以前不懂事,一切都是母親做的主。”
“我知道不對,可是五丫你知道麽,如我這樣的貴女,是沒法掌握自己的人生的,即使與人結交,也得家長同意。”
“母親那段時間對你真的很過份,我勸過好多次,可我母親卻說若是我敢再勸,必将我嫁入京城,不管是做填房還是嫁給權貴子弟,她都不管,我自然是怕了。”
“我這一生,除了我姐夫,我便再也不想嫁給别的男子,可是捱不住母親的執着,我沒有在你的事上堅持,幫助你,也是我的錯。”
“現在我父親要休了我母親,五丫,我求你,能否原諒我母親當初的不對,你向來大人有大量。”
“你當初毫無條件的治好我的傷疤,我知道你是世上最心軟的人,你一定要原諒我的母親,這樣我父親就不會休了她,我也能有一個完整的家。”
“我現在再也不想與你争齊王了,我知道,齊王喜歡的是你,這段時間我在城郊莊子上想了個明白。”
“齊王一直喜歡的是你,而我,我可以餘生青燈古佛,爲我母親贖罪,隻求你答應。”
紀恩茹隻差沒有跪下了,然而謝甯卻是聽出了不少意思。
她這不是來求她原諒的,而且想用齊王來交換條件,并将紀府的一切錯事全部攬到了她母親的名頭上。
再說到這齊王的感情糾紛,以及她母親被休的慘況,這麽一來,這一切的出發點都是她和紀恩茹之間的情感問題所引起。
謝甯笑了,看着紀恩茹,不得不相信那句話,有什麽樣的父母必定有什麽樣的孩子,孩子的三觀也是父母給的。
沒了經過社會的教導,孩子就是父母的縮影,比如紀恩茹便是如此。
謝甯擺了擺手,不想紀恩茹再說下去。
謝甯直接說道:“我與紀府的事,跟齊王沒有關系,至少我是這麽認爲的。”
“我對紀府的怨怼,也不是從你治好傷疤開始的,而是你們一家人對我謝家的所作所爲,才令我走到了今日。”
“紀恩茹,你現在所說的一切,都不是我要聽到的事實,當初但凡我傻了一些,或者心眼少一些,我就已經死在了洛陽城了。”
“我的家人,那些有了功名的孩子,就都死在了紀府人的手中了,所以紀恩茹,你覺得這還隻是我與令母的個人之争,或者爲了齊王的感情之争麽?”
“不,并不是的,當初的處境,就是你死我活的處境,我實在沒能想明白,我治好了你的傷疤,本是一樁好事。”
“而我若是借着這份本事,要求你紀府什麽事兒的話,你們可曾聽我開過口,再說真要開口,你覺得你這傷疤可值?”
“我一沒開口,二沒有要求過什麽,三我也無法控制齊王不要上門求親。”
“這一切都非我的本意,而你們紀府爲何要哪此咄咄逼人,最後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我隻想說,即使沒有我,也會有别人,齊王喜歡誰,要向誰提親,那是他的自由,他身爲戰神,多的是要嫁給他的姑娘。”
“若是京城裏的貴女,你們紀府還會像對待我一樣對付她們麽?想來是不敢吧,所以因爲我無權無勢我就該死麽?”
“就憑着這一點上,紀恩茹,你有什麽資格請求我原諒,請求我不計較,若不是我奶奶恢複了身份,你現在還會站在這兒麽?”
“你隻會看着你父母如何再來欺負我,對不對。”
謝甯的眼神緊緊盯着她,話中可沒有半點兒商量的餘地,紀恩茹聽了,面色慘白,抿緊着嘴唇,手中攥緊的手絹都要撕破了。
謝甯看到她的模樣,她仍舊不動容,當初她也曾将她當手帕交,想與她好好交往,畢竟初來洛陽城,一切都得重新開始。
然而紀恩茹卻是落下了眼淚,她看着謝甯,拿手娟抹眼淚時,眸裏卻是柔弱不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