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謝甯說道:“先等兩日,你們一定要盯好紀府,隻待紀府一轉移,咱們便動手。”
“而且将動靜鬧得大一些,一定要讓邬淼覺得是紀府搶走了我們的貨,我們也很努力的想将貨搶回來。”
“等一發不可收拾之時,又有地方軍參與進去,邬淼就暫時不敢售賣私鹽。”
“如此不但不會怪罪咱們,咱們也能夠暫時安生幾日。”
“乘着紀府大亂之時,再乘此機會得到紀府的供貨商。”
于是幾人在桌前細細謀劃了起來。
洛陽城裏最富有也是最有地位的那自是紀府,紀府長年舉辦一些宴席,與這些權貴們聚集在一起,這也就是洛陽城裏的貴圈。
今日紀府又舉行了女眷宴,來了不少權貴的夫人。
今個兒來的人非富即貴,聚在一起,互通有無。
此時說到了别疾坊的萬東家,有人驚訝的說道:“你們聽說了麽,别疾坊的萬東家入宮做了太醫。”
這話一石驚起千層浪,往日看不入眼的萬大夫,沒想一朝成了太醫,而且如他這般醫術,想來入了皇宮後,一定會被皇上重用。
有夫人接了話,“對,我家有門親戚在京城裏,就得知了這個消息。”
“萬神醫入了皇宮,還是皇上親點的人,洛陽城的别疾坊昨個兒再次開門,我派下人去打探過,别疾坊再次售賣起無鹽膏。”
“各位,可會去買?”
這位夫人一聽,不少夫人擺手,其實内心卻是猶豫不定。
坐在主座上的苗氏聽到這番話,心頭雖不舒服,但她也知道,上一次别疾坊的案子結了後,正是萬神醫去了京城後上頭傳來的消息。
這事兒吳知縣自然最是清楚,也是盧氏最先告訴苗氏的。
想不到随手可以捏死的萬神醫,如今倒富貴起來了。
再想到萬神醫與謝氏的關系,苗氏有些擔憂起來。
此時盧氏瞧了一眼苗氏的臉色,便看向這些夫人們說道:“你們這是要背叛紀夫人麽?你們是知道的,謝氏做了不少對不起紀府的事。”
“先前你們是怎麽答應紀夫人的,如今莫不是要反悔不成?”
“如今的謝家,絕不可能再借别疾坊的勢翻身了,你們莫再擔憂,萬神醫再厲害,也不過就是個太醫,他能對付誰?”
“咱們這些人當中,哪一個不是在京城裏有人,一位太醫而已,你們莫當真。”
盧氏那一臉淡然的模樣,看得這些夫人們連連點頭,誰敢說要違背紀夫人去,是不想在洛陽城裏混下去了麽?
苗氏看了盧氏一眼,揚起唇角,“知縣夫人最是在理,各位,無鹽膏再好,也不過是謝氏籠絡人的手段。”
這個話題不敢再有人提了,不知不覺幾位夫人說到了洛陽城養濟院的事,畢竟先前吳知縣說要招募商戶幫着修繕一事。
畢竟這中間有油水,她們與知縣夫人熟絡,怎麽說這肥差也不能流落到他人手中。
有性子急的夫人還是将養濟院的事問了出來,盧氏不想他們會在宴席上問出口。
盧氏本想說這是她夫君處理的事兒,她不清楚,沒想苗氏也看向她,莫不是紀府也想摻上一腳不成?
盧氏不想苗氏誤會,嘴快的說了出來,“洛陽城商會已經将此事攬下了。”
一說出這話,盧氏又有些後悔,她不想自己将此事說出來,而是等過幾日這消息傳出去,她再說這是她夫君決定的事兒,她也沒有辦法。
苗氏聽了卻是接了話,“商會,如今的會長可是先前那會副會長邬淼?”
盧氏隻好點頭。
正是這位威脅他們,不得不同意,隻是這些話自是不能說出來。
苗氏自然看出些什麽,當着這麽多的人面前,沒有揭穿盧氏,隻說道:“既然是商會接下差事,各位也就别再操心了。”
有苗氏一句話,其他的夫人們自是不敢再接話了。
而苗氏卻忽然想到一事,說道:“謝氏也在商會吧?”
盧氏點頭,此事調查過,商會有哪些成員,不難查。
苗氏卻是冷笑出聲,“外頭傳謝氏是商會會長的外室,此話不管真假,且看這一次養濟院的修繕問題,會不會落到謝氏的頭上。”
幾位夫人聽了,心頭驚愕,這麽一說,莫非謝氏真的是那商會會長的外室不成?
苗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臉上卻是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來,似乎養濟院正好在洛陽城暗河之下,謝氏這是要做點兒什麽麽?
宴席正要散去時,一身素衣加身的阿奴匆匆走了過來,旁邊坐着的盧氏對上阿奴的目光,兩人隔空相對一眼,盧氏垂下眼簾。
阿奴來到苗氏身邊,小聲說道:“夫人,暗衛查出一樁隐秘,夫人可否移步?”
苗氏借此起了身,她叫阿奴送客,自己卻是匆匆往東院去了。
東院裏,紀府的死士暗衛長已經候在堂前,他将一張輿圖交了出來,正是亂葬崗的分布圖。
暗衛長說道:“屬下曾看到謝氏出入此處,身邊跟着幾個孩子,從西城門的狗洞裏出去的。”
苗氏一聽,臉色微變。
暗衛長接着說道:“這是亂葬崗的分布圖,上一次謝氏将布料全部換掉,畢竟貨不少,屬下懷疑這一批布料就藏在亂葬崗。”
苗氏一聽,仔細看向輿圖。
亂葬崗隔着養濟院也不遠呢。
苗氏揮了揮手,暗衛長退下了。
随後苗氏起了身,叫上阿奴,她出了紀府。
馬車上,苗氏對阿奴交代道:“今日取來的首飾,你可得好生送去小姐院裏,以後那孩子隻能按着我的要求來穿帶。”
阿奴點頭。
正在此時,馬車忽然一停,原來是前頭遇上一輛馬車,兩車迎面而來時,差一點兒撞上,車是沒事兒,卻是差一點兒撞上一個人。
苗氏撞到頭了,好在阿奴扶了她一把。
阿奴生氣的挑開車簾,正要責備車夫,對面的馬車也挑開了車簾,隻見上頭坐着的是盧氏。
“夫人,對面來的正是知縣夫人。”
苗氏便也挑開車簾朝前頭的盧氏看去,兩人點了點頭,而先前被撞倒在地上的一位青年男子,卻在看到馬車上的人後,立即垂下頭去。
他拖着傷軀立即起身,轉身要走時,苗氏還是憋了他一眼。
苗氏看到此人後,臉色微變,那邊知縣府的馬車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