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甯面色蒼白,手心冒汗。
她和蕭煜是如此憎恨的私鹽商人,竟然就是這個在洛陽城商會裏進進出出的家夥。
難怪蕭煜說查不到上一家是誰,因爲他們的方向就查錯了,錢家和王家沒了後,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在洛陽城裏看到售賣私鹽。
謝甯怎麽也沒有想到,她才是繼錢家和王家之後的那一個私鹽商人。
這可是殺人犯法的大事,不再是小打小鬧的生意。
甚至這與走私胡參都性質不同,這是明文規定不可以售賣私鹽的,走私胡參,最多坐幾年牢,而售賣私鹽,可是全家遭罪,不是流放就是殺頭。
謝甯站在這些布料前,腳步千斤重,她動不了了。
邬淼來到她的身邊,疑惑的問道:“謝東家知道這東西是什麽?”
謝甯的臉色掩藏不住的蒼白,她點了點頭。
邬淼沉吟了一會兒,問道:“你認識錢家或者王家?”
謝甯再次點頭。
她自是不能認下劫下的那幾批貨,倒是可以賴到王家頭上,隻說是認得他們就好。
好在邬淼也沒有再細問,隻說道:“既然你看了出來,也就不瞞你了,沒錯,我想與你合作的生意便是這個。”
謝甯還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生意。
她暗自咬了咬牙,這生意她不能做,但是她不得不做,尤其她現在身陷邬府,若是敢不答應,恐怕就地将她滅口了。
她死了,奶奶和孩子們都跑不掉,謝甯一想到這兒,她閉了閉眼睛。
“謝東家,先前的确在洛陽城裏是由錢家和王家幫我做這生意的,但這兩家現在沒了,自然我就得尋找新的人接手。”
“在洛陽城裏呆了這麽久,還真沒有讓我入眼的人,唯你是第一個,你可是同意?”
邬淼朝她看來,謝甯的手在袖中握緊,她卻是一臉輕松的回過頭來,對上邬淼的目光,笑道:“富貴險中求呢,這生意會長敢做,我又怕什麽,左右我是跟着會長。”
“隻是我也有一個條件。”
謝甯提出條件的确讓邬淼有些意外,但反而讓他更加的相信,看來他沒有的看錯人,此女隻要提攜一二,的确有大用處。
“什麽條件?”
邬淼在房中的一張虎皮大椅上坐下,目光淩厲的看向她。
謝甯開了口:“幫我得到養濟院,如此一來,我就不用擔心這些貨藏于何處了。”
“我不會像錢家和王家那樣明目張膽,我倒是想到了養濟院,而且養濟院在洛陽城暗河之下。”
謝甯的話倒是令邬淼意外,原來她已經想好藏貨之處,果然是個天生會做生意的料子。
邬淼倒也答應了,謝甯一副歡喜的樣子。
兩人從庫房裏出來,邬淼問道:“那福宅可喜歡?”
福宅送還給她,自然是喜歡的,但是一想到這私鹽,她喜歡不起來。
“多謝會長的美意,正好我這一大家子的沒地方落腳,多虧得會長大人給了這機會。”
邬淼哈哈大笑。
“那就趕緊搬進去吧。”
謝甯應下。
從邬府出來,謝甯一路上都沒有說了話。
來喜看得出來,五姐是有心事,他也沒有問什麽。
到了西市口的宅子裏,那會兒孩子們才接回來吃午飯,謝甯看着這些孩子們,說道:“我們今個兒搬回福宅吧,這一處又到咱們手中了。”
“我明日請了工匠,再次将福宅與闵府中間的圍牆破開,以後闵大家可以随時來我們家中。”
闵月娥和唐氏自是高興的,早上她匆匆給了地契就走了,她們來不及細問呢,這會兒叫來富将孩子們帶下去,兩人開始細問謝甯。
謝甯隻說是自己贖回來的,如今成了商會中的人,她曾經的房子要買回來也不難。
果然兩人相信了,隻要不是來路不明,她們也不想再追究。
于是,當天下午,謝家人全部搬家去城南,孩子們讀書也就幾步路,方便太多了。
不過謝家搬入城南福宅的事,還是在貴圈中傳開,紀府苗氏聽了,心情很不好,細問下才知這福宅先前就是落入商會手中的。
看來是商會早就準備好的,等謝氏一出來就做了個順手人情。
如今會長不是賈濟,苗氏已經控制不了洛陽城商會,眼下新會長,卻是見都不曾見過一面的人物。
于是苗氏派人給邬府送去請帖,借着紀老爺的名義,請邬會長來紀府赴宴,沒成想帖子才送去就被退回來了,邬會長拒絕來紀府吃飯。
厲害了,在洛陽城裏,還沒有誰不買紀府的面子的,這是第一個。
苗氏立即叫人去查這位的來曆,若不是個人物,在洛陽城他别想再呆下去。
而此時的邬府一口氣拒絕了紀府的請帖後,卻是給知縣府上送上了帖子,他要去拜訪知縣大人。
洛陽城商會會長的拜帖,吳知縣自是同意,與這些地方商人打好交道,以後也好管事兒,左右他的前程難定,以後多半也就在洛陽城了。
吳知縣得了邬府請帖,還刻意的沒有出門,在家裏等了小半日。
知縣夫人盧氏從外頭回來,一聽說府上要來貴客,很有些意外。
盧氏朝丈夫說道:“謝氏将福宅給買回來了,今日喬遷,看來謝氏是打算再次紮根洛陽城呢。”
“我倒是好奇,她就不怕紀府的對付,就不擔心東窗事發,一切都是徒勞。”
吳知縣聽着,卻是不以爲意,說道:“不就一個婦道人家,有什麽能耐,也是你将她看重了,在洛陽城裏,沒有了福王的庇護,她什麽也不是。”
話是這麽說了,但盧氏還是不想謝家人呆在洛陽城裏,畢竟先前收了對方的銀子,這事兒一直是個結。
再說他們家走到這一步,還拜謝氏所賜,紀府不對付,她都要對付了的。
“夫君,你不知道,今日來的這位商會會長,可不得了,與謝氏有些不清不楚,指不定謝氏是他的外室。”
“上一次吳夫人得罪了她,吳朝就被商會封殺了,現在在洛陽城的生意都要做不下去了,這位商會會長可有能耐了,夫君可得小心應付。”
吳立倒是不知還有這麽一樁,商會的事,他一直不曾打聽過,難怪謝氏敢繼續呆在洛陽城了,沒有了福王的庇護,她竟然又找下家做依賴。
“夫人這麽一說,今個兒我可得留個心眼了,這位會長忽然送上拜帖,看來心思不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