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問支了多少錢,管家說是一萬兩銀子。
苗氏氣笑了,屏退了所有的下人,苗氏将桌上的茶具一掃落地,氣得十指指甲在那金絲楠木的茶幾上一行一行的刮落。
直到她的指甲都出血了,人也吃痛了,她才停了下來。
阿奴站在門外,從那小窗棂裏往裏頭瞧,看到十指血痕的苗氏,吓了一跳。
苗氏卻是看着自己的手指,哈哈大笑起來。
紀府的護衛倒是得力,不愧是特殊培訓出來的人,很快就發現花魁大宴中有賈家公子的身影。
那是賈濟的獨子,賈府的護衛來尋的時候,正好與賈公子錯過,賈公子與洛陽城的權貴子弟回了城,如今也在伎坊。
于是紀府的護衛跑入伎坊拿人,不免就驚動了紀老爺。
紀慶庶正在溫柔鄉裏,忽然聽到長随說外頭來了一夥紀府的護衛,一間間房的搜查,紀慶庶以爲是發妻得知他來了伎坊,故意過來找他難看的。
紀慶庶是極其愛面子的一個人,他立即起了身,便帶着長随先離開伎坊,氣沖沖的回紀府興師問罪去了。
而此時紀府的護衛卻是抓到了醉熏熏的賈公子,很快被秘密帶到了紀府。
苗氏還在堂前不安的來回走動,紀慶庶就匆匆來了。
阿奴一見到紀老爺,她故意上前幾步将人攔下,一臉嬌媚的上前行了一禮。
接着溫柔的說道:“老爺,夫人她……”
“她怎麽了?”
紀慶庶腳步一頓。
阿奴卻是一臉爲難的說道:“管家今個兒告訴了夫人,關于老爺的去處,夫人就生了大氣,還将自己的手指劃傷了,這個時候老爺最好别進去。”
紀慶庶一聽,氣不打一處來,在紀家,誰才是做主的那個,苗氏想飛天了不成?果然那些護衛就是去給他難堪的。
紀慶庶氣歸氣,但發現阿奴此女倒有用處,以後可以做爲他放在發妻身邊的細作。
于是紀慶庶從懷裏拿出一疊銀票丢給阿奴,叫她以後多留點兒心眼。
紀慶庶大步流星的進了堂前。
阿奴看着手中厚厚一疊銀票,心頭樂開了花,一轉身,就聽到堂前夫妻二人的吵鬧聲,她甚至還聽到了甩耳光的聲音。
看來這一次夫妻二人是來真的了。
待紀慶庶于從堂房裏出來時,他的衣裳已經被抓破了,臉上也有了幾個撓紅的印子。
阿奴見到,忙垂下頭去,跪在一旁等主子過去。
紀慶庶這會兒沒有心情理她,自是匆匆而去了。
而堂前,苗氏坐在地上,堂屋裏的擺設全部打碎不說,苗氏左臉還腫得老高,嘴角還帶着血,頭發衣裳都亂了。
苗氏看着要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阿奴見了,唇角微不可聞的揚了起來。
而苗氏在看到阿奴後,有氣無力的說道:“扶我起來。”
阿奴上前扶了她一把。
苗氏在交椅中坐下,随後捂着臉哭了。
此時紀府女兒紀恩茹過來看母親,才到門口就看到了這糟亂的一團,吓了一跳,又見母親那紅腫的臉,聽着這難過的哭聲,她三步并做兩步的來到了苗氏的身邊。
阿奴趕緊叫下人過來收拾。
紀恩茹卻是上前抱着母親,關切的問道:“娘,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苗氏卻是咬牙切齒的說道:“我要殺了紀慶庶。”
紀恩茹吓了一跳,自家母親要殺了自家父親,所以這些傷都是父親所傷,紀恩茹不敢置信。
從小到大,紀恩茹沒有看到父母親這樣動過手,這還是第一次,這一下紀恩茹也不知道怎麽辦了,她也忍不住落下眼淚。
但苗氏哭着哭着,似乎也想明白了,她立即拉着女兒的手,從她懷中擡頭,看着女兒說道:“你嫁入京城可好?”
紀恩茹驚訝的看着母親。
“我決定給你尋一個高門大戶,嫁入京城,以後紀慶庶敢欺負我半點,我也有女婿撐腰,孩子,你可要争氣啊。”
“如今你的臉傷全部恢複了,你長得如此好看,又是如此的年輕,一定能找到一個高門大戶的丈夫。”
對上母親期盼的眼神,紀恩茹的心卻是拔涼拔涼的。
母親是知道她的,她一直以來想嫁給姐夫,可是事不如人願,所以她怎麽可能再嫁入京城。
要她同在京城,時常在宴席上遇上姐夫,那将是怎麽樣的滋味,她隻會難堪,而且母親從來不問她到底想要什麽樣的夫君。
然而苗氏見女兒不接話,便有些生氣了,也有些失望,一把将女兒推開,說道:“此事就這麽定了,你做好準備,我一定會千方百計的将你嫁入京城。”
“你父親今日這般對我,若是你大姐還在世,我有齊王撐腰,他敢,不知死活的東西。”
苗氏氣得吐出一口血沫子。
阿奴眼神好,已經叫下人準備了雞蛋,剝殼後給苗氏的臉上敷着。
紀恩茹沒有反駁母親的話,她知道反駁也沒有用,洛陽城她也不想呆,不想看到父母這樣吵來吵去的模樣。
京城她也不想呆,她也不知道要嫁給什麽樣的人才是她最終的歸宿。
紀府抓了賈濟的獨子,苗氏立即放了消息出去,隻說賈府的小公子曾在紀府做過客。
賈濟聽了自然能聽懂。
而地方軍副将将人和船扣下後,倒是帶回來洛陽城縣衙審案。
吳知縣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些人也跟紀府有關系,他很快就收到了紀府的密信,吳知縣先将案卷壓了下來,等着賈濟自己投案自首。
而那些賈府的護衛可沒經專業的訓練,經不住有人的拷問,轉眼将知道的猜測到的全說了。
吳立爲了幫着紀府,還派捕快秘密捉拿賈府的船管事,此人是全程參與了的,要是将此人抓到手上,賈濟就再跑不脫了,人證物證也都有了。
這案子一結,不僅地方軍立了功,吳立也立了功,再過幾年,隻要福王不當政,吳立或許還能費些銀錢周轉,還能升官呢。
賈濟帶着家人早已經逃走的,原本留了一支護衛往河道上去,想将兒子帶走的,沒想兒子沉迷聲色場所,竟然又回了洛陽城。
如今倒好,直接落到了紀府人的手中去了,賈濟知道苗氏不會放過他的,怪就怪在這個獨子不懂事,要是家裏發妻能夠心狠一些,将兒子留在了府中,也不至于現在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