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謝甯卻是獨自一人在小屋子裏睡了三日,沒把唐氏吓死,唐氏又不好問,心頭卻是心疼極了。
謝甯不出門,來富幾人卻仍舊在外頭打探,不過卻是小心了不少,在街頭也多是躲着點兒熟人。
闵大家放心不下謝家,她乘着這日夜裏坐馬車來了西市口的小院子。
唐氏與闵大家坐在廚房裏的門口聊了好一會兒,唐氏是同意帶着孩子們離開洛陽城的。
隻要一家人能安生的活下來,往日的富貴生活不要也罷,即使再回到玉蘭村,種着那幾畝田地,日子也是能過下去。
闵大家心頭難受的不行,唐氏雖然沒有跟她細細說過以前的生活,但總是從她的言詞中感受到她以前生活的艱辛。
闵大家問謝甯的情況,唐氏指了指後院,說她一直不曾出來,想來這一次對她的打擊不小。
自打她帶回蕭煜那日開始,她便一心想着嫁給他,隻是那時候還小,唐氏對蕭煜也在試探中,就一直沒有答應。
現在唐氏的心情很複雜,她後悔當初的阻止,又擔心兩人真的在一起的後果,至少他們一家人過得不好,蕭煜還能脫身。
闵大家說想去後院見見丫頭,安慰她一下,唐氏也沒有阻止。
待闵大家來到後院時,謝甯還躺在床上,她閉着眼睛,但無睡意,心頭卻有不少思緒。
此時闵月娥來到謝甯的身邊,在床邊坐下,看着這昏暗的房間,她又起身點了燈。
謝甯往裏翻了個身。
闵月娥想了想,說道:“其實還有一樁隐密,我一直不曾告訴過你,想來你奶奶也并不知道。”
謝甯立即轉頭看向闵月娥。
闵月娥說道:“當年譽王造反,其實跟太後也有關系,這個中的原由史官不知,我是太後身邊的近侍卻是知道的。”
“太後看重譽王,但皇上當初是太子,那會兒先帝駕崩,朝中不能無主,此時再廢太子自是不可能,所以才生了譽王的野心。”
“而長大公主卻完全是受太後的牽連,她嫁給的是當初的戰神勇侯,按理驸馬是不可帶兵打仗,更不可入朝爲官,最多隻是一個閑散的官階稱号。”
“但勇侯不同,他仍舊手握兵權,所以譽王造反,長公主第一個受牽連,勇侯被長公主的人強行扣押逃走,與他一同離開的還有佳芝。”
“佳芝那時候才十四歲,不知道這中間的利害,事後譽王被抓了,勇侯的胞弟一家在流放的路上沒了,勇侯被禁衛軍找到。”
“反抗的時候,勇侯身邊的親衛軍全部被殺,隻回來了他一人,有人說是他藏了佳芝,不想落入皇上手中做把柄。”
“但是皇上将他召回後,卻并沒有立他的罪名,而是命他交出兵權,成了皇上的近侍。”
“雖然長公主勾結譽王案沒有翻案,但是勇侯卻是自然老去,終身未再娶,也未能離開皇宮。”
“依我看來,太後逝世後,皇上必定也有了悔意,這些年我在宮中也感覺出來一些,畢竟那是他唯一的姑母長公主。”
“所以我覺得若是苗氏真的敢将此事傳入京城,或許你們也未必會坐牢,最壞也不過是個庶民,何況你們現本來就是了。”
“而你們若是一味隐忍,我擔心苗氏會一步步逼迫你們,我還擔心她會在你們離開京城裏動手。”
闵月娥隻是将自己知道的隐密說出來,原本隻是開解謝甯,沒想這一個消息卻是謝甯眼下的救命稻草。
她從來不是一個受人威脅的人,她活着也得光明磊落,這幾日她看似在床上躺着睡懶覺,不出門,實則想着一個萬全之策,能脫離苗氏的掌控。
現在這個契機來了,闵大家可是才從宮裏出來,她自然是不會騙她。
而且這案子三十多年前的事兒了,如今的皇上也老了,當初不管誰對誰錯,也無非是爲了争奪政權罷了。
對啊,最壞無非貶爲庶人,可他們已經是庶人了,但這樣一來,她家裏的孩子們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陽光下,就算不能科舉考試,不能入朝爲官,也不會任由誰來拿捏。
謝甯立即從床上翻身而起,她臉上的笑容卻是讓闵月娥都吓了一跳,不知道她要做什麽?
謝甯下了床,她立即坐在梳妝台前梳發,心頭立即對生活充滿着激情,她不會這樣被打倒的,她要站起來。
以前她身邊的蕭煜,處處都有蕭煜相護,而今她獨自一人,她也要讓所有害她的人最終後悔害了她。
闵月娥見她這模樣,試探的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麽去?”
謝甯一邊梳發一邊看說道:“闵大家,你這一個消息告訴的很及時,真的很感激,我現在知道該怎麽做了。”
當天晚飯,謝甯吃了三大碗,要對付所有害她的人,就得儲備好力氣。
這一下把唐氏樂壞了,她看着孫女兒忽然這麽有了沖勁,感覺孩子又回到了從前。
闵大家離開小院,唐氏招呼着孩子們早早睡去,不讓孩子們打擾到謝甯。
而謝甯卻是将出門跑了一天的來富幾兄弟一同叫到堂房,她看着他們吩咐道:“以前咱們在明處,那是因爲咱們在洛陽城什麽也不怕,又有一定的能耐。”
“而今咱們什麽也沒有了,若想再留在洛陽城,咱們隻能躲在暗處。”
“接下來,你們帶着人出門,全部都要僞裝好,莫往熟人堆裏竄,你們隻要重點看住紀府、知縣府以及商會就可。”
“每天遞來小冊子,餘下的,都交給我來處理。”
來富和來運點頭,來運這幾日在外頭采買,一大家子人都要吃食,他開始感覺到每日的夥食費都要不夠了。
而且現在所有的家産都沒有了,他們萬事通也不敢在外頭賣消息,生怕落下話柄,以至于每天都在坐吃山空。
于是來運問道:“五姐,那一批胡參,要不要轉手賣了,如今萬大夫不在洛陽城了,藏着這些東時候有危險,若是轉手賣了,也不必記挂,還能得到一筆本錢。”
謝甯立即擺手,“不可,現在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着咱們,我能從牢裏放出來,你以爲他們當真對我放下了戒心。”
“他們還在盯着我,一但我因爲沒有銀子,轉手将胡參給賣了,我就坐實了證據,我會再次回到牢中,若是這樣,即使你們去京城敲冤鼓都沒有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