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福宅裏,闵大家已經查出謝甯關押之處,好在沒有入京城,想來隻要這些地方軍找到了證據,五丫頭就真的落實了罪名。
在唐氏和闵大家的逼問之下,來富和來運不得不将那一批貨說了出來,的确他們從商會接到了這麽一批進貢的胡參。
所以不是空隙來風,唐氏一直以爲孫女做的都是正當生意,沒想到她竟犯了糊塗。
就在一家人急得團團轉之時,福宅的牆頭上忽然出現一個黑衣身影,來富趕緊上前護住唐氏和闵大家,隻見那黑衣身影從懷裏摸出一封信往院裏一丢轉身便走。
瞧着是來送信的,并不是來追殺他們的。
如今蕭哥哥走了,連着院裏的護衛也一個不剩,來富和來運便挑起了守護福宅的重擔。
來富上前趕緊撿起那封信交給唐氏。
唐氏展開一看,隻見上頭沒頭沒尾的寫着一段話:“若想解救謝五丫,便将謝家所有财産全部售賣,得到的銀錢全部送去知縣府,方可逃過此劫。”
唐氏将信看了兩遍,立即說道:“隻要能救五丫頭,便是散去萬貫家财又何妨?現在便售賣全部家産,三天内必須籌集好銀錢送去知縣府。”
聽到這話,闵大家忍不住上前相勸,“先别急着售賣财産,先得查清此人的來路。”
唐氏卻是搖頭,她面色堅定的說道:“不必了,财産全部賣掉,隻要能救出五丫頭,我們也是得離開洛陽城的了,不會再留在這兒。”
闵大家有些驚訝的看着她,忍不住問道:“爲何?福王已經走了,不會有人知道曾經謝家裏的異性兄長是福王。”
“而你的身份,隻要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小心一些,一定不會有事兒的了。”
闵大家的話卻是令唐氏苦笑出聲,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她當初同意與五丫來這洛陽城,她是以爲三十多年過去了,不會再有人認得她了。
沒想到福王還是能查出她,所以其他人也一定何以查出她來的,她不能再這麽自私下去,讓家裏的孩子都跟着她受牽連。
現在他們若是都回鄉下去,那才真正有安甯的一日。
唐氏看向來富,說道:“你帶着幾兄弟一同去處理此事吧,平素也是你們跟在五丫身邊,生意上的事,你們也比我了解。”
唐氏說完這話,轉身入了屋,闵大家也跟着進去了。
無鹽膏的東家決定售賣全部家産,離開洛陽城的消息不徑而走,連着商會的商戶也都動了心思。
同時洛陽城商會将謝甯除了名,前後不過幾個月的光景,尤其對于先前那批胡參的事,無人敢提半句,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
而呆在牢裏頭的謝甯平靜了幾日,終于迎來了第一個探牢的人,而且是如此的光明正大。
此人正是紀夫人苗氏,她這一次身邊沒有帶上女兒,卻是帶上了知縣夫人盧氏。
謝甯看到這兩人站在一起倒也不意外,若是知縣沒有與紀府勾結,她這幾日在牢裏不會這麽辛苦,吃着不裹腹的流食,便是某人的交代。
兩人站在牢門外,看着裏頭的坐在草堆上的謝甯,面上流露出得意的笑來。
謝甯朝兩人看來,她也沒有起身,就靜靜地等着她們走過來。
苗氏站着外頭,将牢裏上下看了一眼,這糟糕的環境,她極爲的滿意。
就是該讓她吃些苦頭,于是向盧氏說道:“這環境還可以調整調整,至少這牢裏頭還有一個草堆子,有地方坐呢。”
盧氏聽後點頭,兩人笑得很是開心。
謝甯終于開了口:“紀夫人和知縣夫人,民女着實不明白,到底是什麽事兒将二位得罪狠了,要置我于死地。”
什麽事?有時候人存在本就不該,要怪就怪當初齊王不該去謝府提親。
至于盧氏,那她的罪就更大了,她的異姓兄長是福王,她還要裝成普通莊戶,将她丈夫的前程都害得沒了。
乘着福王囤不出手來,趕緊借機對付了謝氏也是好的,再說這一次抓謝氏的是京城刑部派來的人。
他們不過是在中間順帶動點兒手腳,福王即使查他們,也查不到他們的過錯來。
當然這一切都不得擺明面上來了,兩人沒有接話,苗氏隻說道:“謝氏,我今個兒來,是來告訴你,你奶奶将你的家産全部廉價售賣。”
“你将一無所有,而你還不能離開大牢。”
謝甯聽後,心頭微驚,但一想到她能被抓入大牢,她的家産也是保不住的,商會裏的那些人,那些與她合作的人,都在虎視眈眈的看着。
一但她倒下來,有的是人窺視她的家産,奶奶廉價賣了,至少還能得到銀子,不管多少,也能管住家裏人的生活了。
謝甯沒有苗氏想像中的難受,倒是令苗氏有些意外了。
苗氏接着問道:“你不難過?”
謝甯卻是神色平靜地看着她,語氣冷淡地開口:“我爲何要難過?”
費盡心思在洛陽城努力的紮根下去,她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卻是一朝散盡,她都要一無所有了,還有牢獄之災,她還能如此的淡定?
苗氏看了謝甯幾眼,心有不甘,瞧着她還真的是不動容,看來是個傻的,苗氏轉眼失去了興趣。
與盧氏走時,隻叫盧氏好生看住謝甯,不必心慈手軟,也不必害怕,一個沒有母妃在身邊的皇子,還能與刑部對抗不成?
隻要給地方軍足夠的時間,查到那些胡參的藏匿之處,便是她的死期到了。
于是兩人也就這樣走了,不過随後便有差吏上前将她拿住,換了牢房,卻是私下裏對謝甯開始用刑。
洛陽城裏,受無鹽膏牽連的還有别疾坊,就是這日,一向看病都很準的坐堂大夫卻是治死了人。
轉眼間别疾坊被關了,萬書岚知道的,在得知謝氏被帶走後,他便知道洛陽城的權貴要對付他了。
所以他這幾日一直在幫着來富将胡參藏到了安全之處,而他每日出診的同時,也在巴接着這些權貴,得知了當初往京城裏送去告密信的正是紀夫人。
如今别疾坊藥死了人,萬書岚也被帶走了,此案得查,而萬書岚卻在這個時候拿出一道令牌,正是皇上當初給他的。
他得以從京城脫身,不是他逃得有多快,而是皇上的準許,他的醫術是皇上很看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