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竟然是皇室子弟,他不是官宦子弟嗎?他先前還說在京城裏有當官的父母。
唐氏看着孫女這模樣,心疼的很,上前将她抱住,拍了拍她的肩說道:“忘了他吧。咱們重新開始。”
哪能說忘就忘的,謝甯苦笑出聲,随即她雙手捂住了臉。
一行清淚從指縫間流下,唐氏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來。
闵大家聽到内室裏傳來的哭聲,她吓了一跳,也不顧先前唐氏的交代,便是挑簾進去了。
闵大家看着抱頭痛哭的祖孫二人,上前關切的問道:“佳芝,出了何事?”
唐氏卻是擺手,這種話她要如何說得出口?闵大家可是知道她的身份的,一但闵大家知道他們舅侄兩人在一起,那可是家庭的不幸。
然而還是被闵大家問了出來,她驚呼出聲:“爲何是福王殿下?”
闵大家想起來了,福王殿下十歲的時候,有一次出宮吃宴,忽然失蹤,那個時候闵月娥以爲福王已經沒了。
畢竟在宮廷裏一個沒有母妃相護的皇子,又豈能躲得過那些人,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他竟然還活着,而且又回來了。
不管謝甯如何難過,她都必須面對一個事實,今日的成婚禮她還得面對。
外頭來了那麽多的賓客,她必須抹幹眼淚從這兒走出去,不讓他們看到半點異處。
謝甯抹了一把眼角,看着神情郁郁的奶奶,便是一向鎮定自如的闵大家這會兒也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眼眶含淚正安慰着唐氏。
闵大家此時看了謝甯一眼,歎了一口氣問道:“現在咱們怎麽辦?福王已經走,佳芝的身份絕不可以傳出去。”
“你們若想在洛陽城裏繼續呆下去,就必須狠下心來,與福王一刀兩斷,莫再張揚?”
唐氏聽到這話,也說道:“這也都怪我,若不是我這身份也不會連累了孩子。”
“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隐姓埋名的在陽縣生活,我忍受了謝國東的毆打與辱罵,也忍受了做一個普通莊戶的事實。”
“月娥,這麽多年我都是這麽過來的,可是自打跟謝國東和離之後,我也有了野心,瞧着孫女越來越有出息,看着家中的這些孩子也一個一個的走上了科舉之路。”
“我也變了,我差一點忘記了我的身份,月娥,我們到底該怎麽辦呢?還是呆在洛陽城或者回到陽縣去?”
在唐氏慌亂的話語中,謝甯聽着越發奇怪了,奶奶到底是什麽身份?爲什麽她不可以嫁入皇室?
于是謝甯看向唐氏問道:“奶奶,你不是莊戶出身嗎?”
唐氏原本還在無助地問着手帕交,可是一聽到孫女的質問聲,她吓了一跳,剛才她差一點将自己的身份說了出來。
闵大家連忙接了謝甯的話:“你奶奶就是莊戶出身,隻是謝國東不是個人。”
謝國東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謝甯自然知道。但是她看得出來,唐氏和闵大家一直在隐瞞着她一件事,那便是她奶奶的真實身份。
而且這件事一定與她不能嫁入皇家有關系,現在奶奶不願意,謝甯也不好逼問。
她隻是看着倆人,問蕭煜是什麽時候走的?她其實還是想跟蕭煜當面說清楚此事,哪怕隻是見他最後一面,也比這無聲無息的告别要好。
唐氏和闵大家相繼看向她,唐氏鐵下心來說道:“丫頭,蕭煜是被我勸走的,而且他不會再回來了,我當時說了狠話。”
謝甯閉了閉眼睛,強忍着心頭的怒火,立即叫來來富,朝他交代道:“來富,你現在趕緊出洛陽城去追蕭煜,我要他當面給我一個解釋,他爲什麽要騙我瞞着這身份?”
來富看着謝甯,看着她有些淩亂的衣裳,想着吉時馬上就要到了,五姐的确說出這樣的要求,他還有些摸不着頭腦。
然而當來富看到五姐那不容置啄的眼神,他隻好退下去,他帶上了兩人随行,即刻出了洛陽城,往京城的方向追去。
此時外頭熱鬧的賓客聲傳入後院,謝甯知道不能再拖延了。
于是她又在梳妝台前坐下,朝闵大家說道:“闵大家還是将我的頭發首飾取下來吧!”
闵月娥看着面無表情的謝甯,她又歎了一口氣上前幫謝甯解下發髻。
随後就見謝甯轉身回到耳房,拿出一套平時穿的便裝換上了。
唐氏忍不住上前拉着孫女的手,關切的問道:“孩子,你打算怎麽做?”
謝甯的眼眶還是紅的,她看着前院的方向,說道:“來者是客,權當我今日請他們吃飯。婚禮取消。”
聽着孫女的話,唐氏心如刀割,松開她的手,沒有再攔住她。
謝甯從後院出來,正好此時福宅門前來了一輛馬車,馬車前頭的府牌卻是紀府二字,上頭坐着的正是紀夫人苗氏。
有賓客看到了紀府的馬車,很有些驚訝,人群中有人小聲說道:“當初謝東家可是治好了紀府小女的疤痕,恢複了她的容貌,這可是大恩,謝東家今日成親大喜,紀府也的确該來。”
關于紀家小女的傷疤,其實這也是洛陽城裏口口相傳的秘密,紀家小女從小到大便戴上了面紗,從來不敢參加宴席,這也是衆所周知的事。
如今大家再看着這對衣着華麗的母女從馬車上下來時,便有人發現了紀家小女恢複容貌後的容顔,與當年紀夫人年輕時一樣美貌。
畢竟今日宴席,參加的人裏面就沒有官宦夫人前來,紀夫人來了,倒讓這些賓客有些不自在起來。
衆人下意識地讓開了一條道,苗氏便帶着女兒紀恩茹一步步走來。
正好此時謝甯從後院出來,便見到了這一幕。她是絕不可能給紀府送去請帖的,那麽她是從何得到請帖的呢?
謝甯叫來來喜,吩咐道:“去查一下今天的賓客裏有哪一位是沒有來的,以後我謝甯不會再有這樣的朋友。”
來喜退下去查了。
苗氏走到謝甯面前,看到謝甯憔悴的樣子,以及她身上的一身便服,苗氏就知道她已經成功的攪亂了今天的婚禮。
苗氏露出一臉笑容問道:“吉時都快要到了,謝姑娘爲何還沒有準備好啊?”
謝甯見左右的賓客都朝她看來,于是她朝旁邊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紀夫人,咱們借一步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