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苗氏在嬷嬷耳邊低語了幾聲,嬷嬷趕緊退下去辦事兒了。
紀恩茹回小院裏休息了一會兒,到了傍晚,她又有了精神,于是來到了東院。
她剛到院門口,就見母親身邊的嬷嬷帶着一個下人匆匆出門,嬷嬷還交代道:“到了王府,莫多嘴,可懂?”
那丫鬟點頭,卻又小聲說道:“嬷嬷,這些藥——”
“住嘴,我自有安排。”
倆人離開,紀恩茹看着她們離去的背影,心頭微怔,是什麽藥?
此時齊王府,管家收到了紀府送來的吃食,齊王倒也沒有拒絕,便叫人收下了。
那紀府的嬷嬷沒有停留,帶着丫鬟走了。
齊王府正是吃晚飯的時候,蕭煜過來了。
兩人自上一次爲了紀慶庶的事在半路相遇後,再不曾見面,但現在兩人都知道對方的身份,也知道就住在同一條街上。
齊王是沒有想到蕭煜在這個時候來的。
蕭煜在桌前坐下,看到滿桌子的飯菜,還挺豐盛的,于是看向齊王,說道:“記得當年與堂兄一起吃宴是八歲時,那時候堂哥便已經是京城裏出了名的神射手。”
十幾年前的事兒了,齊王不由得也想起當年一同在宮中吃宴時,那個将頭發放下,遮住了小半張臉的男孩。
也就那一次吃宴見過後,他就再也不願意參加宴席。
正好那次宴席上,不少權貴子弟都看着福王,私下裏竊竊私語,于是就這樣傳開了。
想必也正因爲如此,他才不願意再參加任何宴席的吧。
今個兒兩人重相聚,他的疤痕還在,還是遮了眼睛處,可是他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失去生母而孤獨無助的男孩。
“一起吃飯吧。”
齊王開口,随後叫下人送上碗筷。
蕭煜也不客氣了,他端起碗吃了起來。
吃的時候,齊王卻是給蕭煜夾了一隻雞腿,蕭煜有些意外,他已經不是孩子了,他已經是弱冠之年的大男人。
齊王對上蕭煜的眼神,他歎了口氣,“當年若是知道你會在兩年後失蹤流落民間,我當時一定會給你夾一個雞腿,還會與你多說一會兒話。”
僅是一句簡單的話,是蕭煜認祖歸宗以來聽到最感動的話,他的眼眶裏有了熱意。
“你跟我本就沒有交情,我在宮裏,而你在宮外,你活得比我自在,比我安生,你不必愧疚。”
蕭煜夾起雞腿吃了起來。
齊王卻是苦笑一聲,“你在宮裏不自由,你十歲便失蹤了,而我是安生了,可是我卻不及我父王,能護住我的兒子。”
一說到小包子,蕭煜停下了筷子,是啊,何其的相似,小包子又離開了京城,若不是小媳婦撿到他,如今還不知道是生是死呢。
“我不打算認回小包子,你也幫我瞞着,尤其不要讓謝氏知道。”
齊王一臉認真的看向蕭煜。
蕭煜有些疑惑不解,他今個兒來就是爲了此事來的,他想探探齊王的口風,他知道小媳婦将家裏的孩子都特别的看重,少了一個她都會難過。
隻是蕭煜沒有想到齊王竟然不會認回小包子,這當真是沒有想到的事。
齊王也知道他今個兒過來的緣由,也不想拐彎抹角,于是說道:“我在京城的确很風光,燕國的戰将,受皇上看重。”
“可世人不知道我的辛苦,我是皇家人,可是我也是皇上的臣子,我若功高蓋主,齊王府将不長久。”
“可我若沒有了後,我便安穩了,而小包子也能無憂無慮的莊戶出身,考取科舉,做一個普通的官員。”
“所以你說,我有必要擾亂小包子的人生麽?這個孩子,我初見到他時,我就很想認他回來了,但現在我也想清楚了,做謝氏的孩子,他的人生才更順當。”
蕭煜一聽,有些不敢置信,說道:“我父皇絕不會有這種想法,你爲燕國立下戰功,我父皇隻有感激,不會有别的想法。”
齊王卻是苦笑了一聲,擺了擺手,說道:“難得你能來我府上與我一同飲酒,今個兒不談其他,隻談兄弟情。”
蕭煜隻好噤了聲,他絕不會相信父皇會這樣對待齊王府,那可是有着同樣血親的家人。
于是兩人不再談這些過往,也都相繼靜默下來,小包子的身份不會變,還是謝家的孩子,莊戶出身的寒門。
兩人不知不覺喝醉了,蕭煜感覺到自己不對勁。
他開始全身發紅發癢,全身上下似乎有螞蟻在撓他,他臉色大變。
這種感覺,他是如此的熟悉,當年在孟文天的府上喝酒,就經曆過一次,所以這些飯菜裏被人下藥了?
不僅蕭煜反應過來了,齊王也反應過來,他臉色極爲難看,畢竟這些吃食都是紀府送來的,所以紀府在裏頭下了藥?
齊王立即起身,說道:“福王不準回去,與我一同泡冷水澡去。”
一想到與齊王一起去,蕭煜打了個寒顫,他剛從京城回來那會兒,聽人說過齊王好男色一說。
他是不信的,但現在他又想到這事兒來,他連忙推開齊王,跳上屋頂,跑回福宅去。
齊王蕭柏看着蕭煜一溜煙逃跑的模樣,氣死了,“完了,他們這是真成夫妻了。”
齊王一掌拍在桌上,他還沒有告訴蕭煜,他想與他公平競争,爲了他家小包子,他不認回來,但他娶了謝氏,不就什麽都解決了。
木離見主子情況不對,連忙過來相扶,齊王的腦子已經有些不清醒了,但他太了解這種藥,在京城裏,隔個一兩年就中一次藥。
木離也都看明白了,于是将主子扶去冰室,在京城就是這樣的,隻是這麽一來,必将病一場。
不過王爺能守住清白。
在京城裏但凡給王爺下藥的女子,都已經過得很慘了,得罪齊王可不是别人,但到了洛陽城,還有人有這膽子,木離都要替對方捏把汗。
此時蕭煜匆匆逃回福宅,他已經有些不清醒,這會兒已經天黑,福宅裏的人都睡了。
蕭煜還能憑着本能摸到了謝甯的房中來,他從窗戶裏閃身而入。
謝甯被吓醒,不是去齊王府喝酒了麽?怎麽半夜這麽慌張的逃回來了?
蕭煜卻是咬住自己的舌頭,清醒了一些,才在床邊坐下,抓住謝甯的手摸向他的額發,隻見他汗流浃背的樣子,這模樣很不對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