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江白得知自己寫給鄭姑娘的詩詞在洛陽城裏傳得人盡皆知之時,他臉色大變,話都要說不全了,問道:“當……當真是我的詩?”
書童點頭,而且就在昨夜裏傳出來的,但外頭傳的卻是陸公子寫給花坊頭牌小美的詩。
壞了,陸江白一聽來不及整理儀容就匆匆走了出去,而他身後才醒來的小美,卻是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露出一抹冷笑。
陸江白怎麽沒有想到與鄭姑娘的詩詞會在洛陽城裏傳開,那些詩詞不都收在了鄭姑娘的閨房裏麽。
既然當初在京城東窗事發,鄭姑娘也不曾将這些詩詞交出來。
而這些詩詞正是陸江白最緻命的一擊。
當陸江白看着滿街上都是他的詩詞時,他臉色極爲難看,也不知誰在街頭認出了他,朝他喊了一聲,很多人都圍了過來。
“就是他,這詩詞就是出自他的手。”
在書童的攔護下,他才匆匆上了馬車,趕緊離去。
回到紀府門客院,被同門客僚嘲笑了。
紀老爺在門客那兒得到一本詩集,翻了幾頁後就不堪入目,紀老爺很是生氣,立即将陸江白叫了來。
紀府不能再留他,一想到他能寫出這些詩詞,可見他的内心是多麽的有心計,要是他對自家女兒下手,那可是情場浪子,必将毀了他的女兒。
紀慶庶一想到這個可能,就對陸江白再無半分好感。
陸江白被紀慶庶趕出了紀府,然而這事兒還沒有完。
魏大儒知道了此事,立即召來洛陽城全部才子,就此事公開批判了陸江白。
魏大儒雖不在朝中爲官,但他的話卻極有份量,他說出來的話,當地的教谕與官員都會斟酌一下。
新來的劉知州才上任,就将此案接下了。
陸江白走投無路,他不承認這些詩詞是他所寫,畢竟外頭所傳的詩集都是抄錄的,并不是他的親筆字。
劉知州沒想他臨了還能這般狡辯,明明裏頭的詩詞都有影射,他竟然還敢反駁。
陸江白認爲隻要自己不認,這案子就結不了,又沒有證據。
直到劉知州将花坊裏的小美叫了來,問她可收到這些詩。
小美看向陸江白,陸江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一但小美開了這個口,他的功名難留。
于一個說讀書人來說,若沒有了功名,跟殺了他無異,十年寒窗苦讀,卻是一朝盡散了。
然而小美卻說這些詩詞都是陸江白所寫,正是寫給她的。
陸江白最近一直寵愛這位頭牌,不少人都知道的,有了小美的證詞,他便再沒什麽能狡辯的,于是劉知州定了陸江白的案。
剝去陸江白的功名,不準他再踏入仕途,做爲讀書人,品行很重要,若品行不好,隻會禍害了别人。
這些詩詞與謝玉案不同的是沒有影射國家,所以他的命是保住了,但是他卻被趕出了洛陽城。
當初被鄭家趕出了京城,原本來到洛陽,是想隔着京城近些,沒想洛陽城他不準呆了。
陸江白走了,他的事迹就在百姓中傳開。
而此時街坊又聽到一個傳言,當初謝玉正是與他對詩詞的時候,而惹上了禍事,也正是他的手筆。
可見此人的心計有多重,心地有多吓人。
随後又傳出,謝姑娘刺傷紀夫人的事也是出自他之口,他正是紀府的門客。
随着這些謠傳出來,紀府氣了個半死,偏生街坊們對陸江白的事已經證實,這些謠傳也跟着相信了起來。
慢慢地,無鹽牌的店鋪生意跟着好了起來。
福宅裏,謝甯卻是笑了,終于解決了一個難題,陸江白先前對付她和小包子,那是他在暗處,防不勝防,正要與她正面沖鋒,也不至于到這地步。
毀了一個人的前程,謝甯本沒有這樣的心思,但陸江白不同,這叫自食惡果。
隻是因爲這些傳言的關系,剛醒來不久的苗氏卻是氣得再次暈了過去。
到這個時候苗氏才想清楚,她實則也是被陸江白給利用了。
當初讓她用苦肉計的話,該教她怎麽将謝氏引到城中來對付才是,但他沒有說,而且在她去的時候,自己又借機不去。
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借她的苦肉計對付謝玉吧。
文人相輕,苗氏算是見識到了,虧得她當初還将他請來紀府做門客。
苗氏除了恨着陸江白的陷害,她也恨着謝氏,謝氏在這樣的逆境中還有貴人相助,她真是不甘心。
醒後不久的苗氏立即叫來屬下去查探謝氏怎麽認識的福王?
而且打聽到福王才認回宮不久,他怎麽就插手了謝玉案,謝氏是走的什麽運道,能遇上齊王還能遇上福王。
一想到以後謝氏會壓他們紀府一籌,那她還不得仰謝氏的鼻息,不成,她得想個法子才成。
正好紀慶庶最近對發妻有諸多怨言,若不是她找來門客,紀府現在也不會出這樣的醜。
紀慶庶對上一次被福王帶走還心有餘悸,于是就那日與齊王一同來看發妻外,他都不再來東院。
東院苗氏的貼身嬷嬷打聽到老爺最近都去西院幾位姨娘處,一回來禀報,把苗氏給氣了個半死。
而看到身照顧自己的女兒,卻是整日神情恍惚,似乎心事沉沉,忍不住問起女兒怎麽一回事兒。
紀恩茹沉默了,在苗氏的幾番追問下,她說了出來,先前她私下裏見了姐夫,姐夫的意思是隻當她是妹妹。
自打那次後,姐夫再無單獨帶她出過門,也再沒有單獨與她吃過一次飯,而且姐夫來紀府的次數都少了。
紀恩茹也到了适婚的年紀,她想嫁給姐夫爲填房,從小到大的志願。
苗氏一聽,心思微動。
女兒如果歡喜齊王,若是真的與齊王結了秦晉之好,她也算闆回了一局,謝氏休想再有心思,而丈夫也會對她回心轉意。
如今的紀府,極需要齊王這一門姻親,想到上一次丈夫被齊王保下來的事,她就更加迫切了。
于是看着女兒,試探的問道:“你當真願意委屈你姐夫?”
紀恩茹點頭,臉都紅了,一想到姐夫的神姿,她少女的心懷裏再容不下别的男人。
苗氏點頭,“也好,這事兒母親無論如何會幫你辦好,你這幾日照顧我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紀恩茹點頭,退下了。
苗氏立即叫來貼身嬷嬷,吩咐道:“乘着我傷情不好,你現在出門一趟,去藥鋪裏買些藥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