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離聽到主子的話,心頭也難受,小包子若真的回到齊王府,當年的境地會不會再次重演?
孩子好不容易失去了不好的記憶,換了個身份,改變了自己六指的命運,爲何還要勉強孩子回到這漩渦之中?
木離隻好開口建議道:“殿下,咱們手中握着的證據,也足夠洗脫謝姑娘的罪名,不如先将這些證據交給曆知州。”
齊王卻是擺手,“本王現在就去紀府。”
木離趕緊退下去準備。
齊王來紀府,令紀慶庶有些意外,難得齊王主動前來,自是好生招待,那架勢弄得像過年似的,還派人去交代了妻子,讓小女兒好生打扮打扮再出來。
然而齊王來到堂前,臉上卻沒有半絲笑容,而且人也顯得嚴肅沉重,不似往日的齊王那般和善。
紀慶庶臉色微變,人也小心翼翼起來。
兩人才在堂前坐下,齊王卻是朝左右看去一眼。
紀慶庶立即反應過來,他屏退了屋裏的下人,隻剩下兩人時,紀慶庶正要說些溫和的家常話。
沒想齊王在此時直接開了口:“嶽丈爲何要對付謝家?”
紀慶庶差一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對付謝家的事被齊王知道了?怎麽可能,他明明做得這般隐諱。
然而對上齊王淩厲的眼神,紀慶庶心頭慌了,他試探的問道:“王爺必定聽了什麽傳言。”
齊王卻是冷笑一聲,“本王能辯是非,是不是傳言,這一點上我還是知道的。”
紀慶庶心提了起來,内心不安,到底齊王知道些什麽?
此時在齊王的眼神下,木離送來一本帳本,還有證據陳詞,就這樣交到了紀慶庶的手上。
紀慶庶吓了一跳,他看着那證詞之上,整樁案子說得尤其清楚。
劉五受到錢丁支使的銀兩分三次,從去年救急的一萬兩銀子到這一次出事時的兩萬兩銀子。
劉五收了三次銀子後一直跟着錢丁在做事,而這一次的意外事故,也正是劉五自己喝了壯膽酒,故意往馬車上撞的。
而撞了車後出現的街坊也是錢丁請來的,這一切都安排的天衣無縫,卻還是走漏了一個人。
便是那個與劉五兩小無猜長大的小花,她做了尼姑,因爲奄裏的條件艱辛,裏頭的尼姑不得不下山化緣。
于是兩人在去年桃花盛開之時遇上,劉五動了心思,才想方設法投靠了錢丁,在他這兒得到了第一筆銀子一萬兩。
劉五沒有交給家裏人,卻是拿去修繕尼姑庵了,之後的兩筆銀子皆是如此。
紀慶庶看到這兒,他再也不敢掉以輕心,隻好說道:“齊王殿下,這錢丁雖與我妻子是表親,但是與我紀家相交不深,此事還當真不知道。”
蕭柏面色嚴肅的看向紀慶庶,這是非要他将此事說得更清白一些麽?他還要抵賴麽?
蕭柏叫木離退下,随後說道:“嶽丈,我若沒記錯的話,你曾爲了錢丁的事幾次與曆知州相見,錢丁是商,紀府是官,嶽丈官商勾結,可莫毀了紀府的大好基業。”
蕭柏的一句話吓得紀慶庶立即起身跪下了。
“殿下,不是你想的這樣的,錢丁是我妻子的遠親,平素的确還有些許往來,但是他過來告訴我們的是謝氏在街頭撞死了人。”
“我當真不知道這一切都是錢丁所安排,正好我家與謝氏有些過節,所以才做了一個順手人情。”
被齊王一說,紀慶庶不敢再瞞,事實上苗氏告訴紀慶庶正是這麽說的,他的确知道的不多,雖然他心頭懷疑着會不會是苗氏騙了他。
蕭柏一聽,反而皺眉,臉色很好看,沉聲問道:“與謝氏有過節?是何過節?”
這一下紀慶庶知道自己多了嘴,吓得不敢說話。
蕭柏卻是覺得可笑,他看着紀慶庶問道:“謝氏治好了妹妹的傷疤,不該是紀府的恩人麽?爲何就有了過節?”
“她一個姑娘家來洛陽城紮根不容易,她又是如何能耐得罪了紀府的?”
蕭柏也算是明白爲何紀府會夥同錢丁對付謝氏了,原來是有過節,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得罪上的。
紀慶庶閉口不說話,與謝氏的過節,自是不能提出來。
蕭柏卻是越發感興趣,他倒要知道這過節是什麽。
在齊王的審問之下,紀慶庶不得不說了出來,紀府爲了當初齊王上謝家提親一事遭拒,所以對謝氏生了間隙,覺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蕭柏聽後,心頭越發不好受。
“嶽丈覺得本王這般好騙麽?你是真爲此事憤憤不平,還是因爲本王向謝氏提親的事,嶽丈可是要反對本王的婚事?”
紀慶庶對上齊王淩厲又冷情的眼神,他吓得額頭直冒汗,他連忙朝蕭柏跪了下去。
有些話不能挑明,何況自家小女還不曾入齊王府,如今外孫不見了,女兒也難産而亡了。
再與齊王的關系,也就曾經的那一點兒舊情,紀府一定要将這份情始終留着,那是他們紀家的根本。
紀慶庶承諾以後不會再對謝姑娘下手,是他識人不清,才信了錢丁的話。
不管紀慶庶如何說,齊王心頭如明鏡,他自是不吃這一套。
“嶽丈,你現在就将錢丁抓去衙門,還謝姑娘一家的清白。”
齊王的話不容置喙。
紀慶庶終于知道齊王不會再護紀府了,在謝氏面前,紀家不如她。
有了這種感覺,紀慶庶覺得自家大女兒算是白死了。
然而紀府不能有半點污垢,做爲紀家當家人,他第一時間做下決定,決定舍棄這門遠親錢家,也要保住紀家的聲望。
于是紀慶庶起了身,他看着齊王,語重心長的說道:“這樁案子既然王爺已經查了出來,我也沒有什麽可說的。”
“王爺但凡還念着我大女兒的一份情,也不該逼我走到這一步。”
“我一大把年紀,經受不住這折騰,所以我不會主動去衙門,紀府也不能有半點污垢,王爺覺得我紀家有錯,就全算在我頭上吧。”
“我任由王爺處置,隻盼着王爺莫再計較紀家其他人。”
紀慶庶站在那兒,那模樣是任由齊王處置了。
可是這是一樁案子,不是一件小事,處置紀慶庶有何用,重點的是還謝家一個公平,一個清白。
齊王看着紀慶庶那模樣,恐怕是不可能主動去衙裏請罪的,而他手頭的證據也全部指向了錢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