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知州疑惑的看向他。
紀慶庶于是說到了謝家馬車撞人案。
曆知州一聽,臉色大變,忙問道:“可是謝家有個孩子拜入魏大儒門下的那家?”
紀慶庶點頭。
曆知州有些爲難了,他将木盒往前推了推,瞧着此事是辦不到。
魏大儒是什麽人物,那可是能直接面聖的人物,但凡動了他的徒弟,他再到皇上面前參他一本,他這官途也就沒了。
紀慶庶見狀,補充道:“莫擔心魏大儒出手,畢竟謝玉這位神童才子太過嚣張,做了一首詠燕的詩,已經傳入了京城,恐怕曆知州不動手謝家案,謝家也難逃此一劫。”
曆知州一聽,吓了一跳,忙問道:“什麽詠燕詩?”
紀慶庶将詩詞念了一遍,曆知州聽後暗自心驚,不過是一首普通的詩作,如此一操作,倒是有些影射朝堂了。
同樣身爲文人,自然有一種唇亡齒寒之感。
紀慶庶接着又道:“知州大人,你盡管将東西收下,此案就這麽定下了,謝家也不過是莊戶人家。”
“若不是使了手段,家中的孩子拜了一個好師父,他們早在洛陽城裏立不了足,早倒黴了。”
曆知州對上紀慶庶那精明的眼神,心頭有些猶豫。
謝家看來是要折損在紀府人手中,就是不知道什麽事兒得罪了紀家人?
紀慶庶也決定給曆知州時間考慮,主要是這謝玉取得了功名,萬一沒能控制住,怕是鬧出事兒來,曆知州的擔憂也是正常。
曆知州恭敬的送紀慶庶出了堂前,走時,紀慶庶又回頭看向曆知州,說道:“莫要忘記了,我紀家還有一位王爺女婿。”
“要對付這些人,支手遮天也不爲過。”
說完這話,紀慶庶轉身離去。
正因爲紀府有位王爺女婿,不然曆知州也不會如此恭敬。
外放爲官,到這洛陽城裏,算是一份好差事,可是離着京城越近,地方越繁華,反而他越能遇上這種有權有勢的地方權貴。
想到紀家有人在朝中爲官不說,還有一個王爺女婿後,曆知州就頭痛。
不就是一家莊戶,爲了他的官途和前程,看來隻能對他們下手。
曆知州回到堂前,才入門,就見堂前站着一個人,此人背對着他,一身黑衣,此時一動不動的站在堂前。
曆知州定睛看去,背影卻是面生。
曆知州臉色微變,責問道:“來者何人?”
終于那黑衣身影回過頭來了,隻見此人一襲黑衣錦服,頭發有大半遮住了右眼之處,看不清全臉和長相。
但他身上透出的威嚴卻絕不是行刺的刺客,曆知州驚住,他的眼神迅速落在對方腰間的佩玉上。
上等的羊脂玉并沒有什麽特别的,可特别的是上面的圖騰,佩帶龍騰之玉者非皇室莫屬。
洛陽城裏隻有一個齊王,那麽此人是誰?
曆知州提着心眼,上前恭敬的行禮,不明白眼前之人到底是誰。
蕭煜此時開了口,他的聲音帶着威嚴,說道:“本王甚少在民間走動,想來你們不認得也不爲過。”
“起身吧。”
蕭煜在主座上坐下,曆知州卻是顫顫驚驚的在一旁坐下,心頭還在想着,眼前自稱本王,又很少在民間走動,莫非是福王。
聽說福王的臉上有疤痕,是當年太子不小心下的手,若真是福王,那可不得了,他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兒子。
京城裏每年入春的梨花節,可正是皇上紀念着福王母妃的日子,聽說每年這個時候,皇上都會三日不早朝。
年年皆是如此,已是朝中百官皆知的秘密。
一想到這兒,曆知州又趕緊跪下了,“下臣參見福王殿下。”
蕭煜沒想他還能認得出來,于是擡了擡手,“起來吧。”
曆知州終于起身,正襟危坐。
蕭煜将腰間的玉佩解下,放在了桌上,上面寫着的正是福王二字。
曆知州再也不敢懷疑半分,反而提着個心,小心翼翼的聽着訓。
蕭煜直接說起謝家撞車案,問曆知州,按着燕國律法,該如何斷此案?
曆知州沒想到福王才來洛陽城就爲着此案來了,不知道謝家人怎麽就認識了福王殿下的?
看來這一家莊戶并不是想像中的簡單。
曆知州恭敬的開口:“按着律令,此案必先查清楚是馬車的過失還是沖撞者的過失,若是沖撞者之過失,那還得賠馬車銀兩,才屬公平。”
曆知州當作自己并不知道此案的事,隻做一個局外人的判斷。
蕭煜的眼神卻是看向桌案上放着的木盒看去,曆知州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時,額頭已經冒汗。
蕭煜拿起木盒,将之打開,就見裏頭全是地契和田契,瞧着值不少銀子。
蕭煜淡漠一笑,看向曆知州,問道:“誰送來的?爲何這麽巧?”
“謝家才出事兒,你就得到這些财産,說說看,是誰要置謝家于死地?”
曆知州面對着福王的淩厲的眼神,吓得已經臉色蒼白,他連忙起身跪下了。
“臣正要退回去。”
曆知州那驚吓的模樣,蕭煜見了,并不動容,反而面色更加嚴肅認真起來,盯着曆知州問道:“是誰要置謝家于死地?”
曆知州連忙求饒,“臣不知,臣收下的東西與此案無關,臣一時鬼迷了心竅,我一定立即将東西送回去。”
蕭煜皺眉,“那這是求的什麽?”
曆知州垂着頭,惶恐的開口:“是想借着下臣的名義,承包養濟院。”
蕭煜聽後将信将疑,想來養濟院的油水不少,能舍得下如此血本。
“你以前做的什麽事,本王暫時不追究,眼下謝家案子,本王命你好好查出背後想要置謝家人于死地的人。”
“你若查不出來,不能給本王一個交代,你以前的所作所爲,都将公之于衆,抄家滅族,你自己選擇。”
蕭煜的話一字一句的落在了曆知州的心坎上,他豈能對付得了一位受寵的王爺。
曆知州連連應下了。
蕭煜卻是拿走玉佩,起身離去,如來時一般,轉眼就沒了蹤迹。
曆知州吓得跌坐在地上,雙手支撐着,連忙叫來師爺,立即派人去查謝家的案子,他們曆家的生死,就在此一舉了。
至于那桌案上紀家留下的賄賂财産,他雙眸微微一眯,紀家差一點兒害慘了他,他絕不饒了紀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