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方的貨郎挑擔子做了小半個月的時光後,謝甯家的貨郎才開始正式做生意。
第一天做生意,他們全部來了城東的無鹽膏鋪子前集合,謝甯給他們一人發一付擔子,又各自領了兩件換洗的衣裳。
那一模一樣的衣裳上印着的正是無鹽膏的鋪名,很是醒目,而且衣裳是深藍色的,隔着遠遠地也能看到。
謝甯看着他們個個穿帶整齊,一身整潔,才領着他們去分幾隊人去各鋪面拿貨。
在那擔子的最上方,放着的正是無鹽膏中最好賣的手霜,便宜而且見效,是莊戶家中的不二人選,僅次于傷膏藥了。
當這些貨郎挑着擔子上了街時,不少街坊都不住看了過去。
每個貨郎的手中拿着一隻拔浪鼓,一邊搖一邊叫賣,還有謝甯教他們的順口溜,将自己擔子裏的貨能一口氣叫賣出來,練了好幾日了,自是順口。
不知不覺街頭的孩子聽到拔浪鼓的聲音都會忍不住往這邊來看,随後就跟在了貨郎的身後。
當然有嘲笑這些貨郎的,他念的順口溜聽多了,也有聰明的孩子跟着學,于是一路走來,街坊們都聽到了。
到了小巷子,也有小孩子跟着跑,鬧出了動靜,引來不少人的注意。
再看先前東施效颦的那些貨郎,他們多是夥計出身,衣裳也是自備,沒有章法,不夠醒目,也沒有能讓人一聽記住的順口溜,反而賣了多日都沒有成效。
不過倒是事先幫着謝甯造出了勢,讓街坊百姓知道還有貨售賣的貨郎。
當無鹽膏的貨郎走過去時,那些油舌的夥計們見了,心想着都是一群鄉下的傻子,哪及他們圓滑,一點兒也不擔心會不會搶生意,畢竟有貨郎走過去被小孩子圍在内嘲笑時,臉都紅透了。
此時小巷内有一位婦人從小門裏出來,朝貨郎招手,“賣的什麽呢?”
那些油舌的夥計立即讨好的上前,正要說着,無鹽膏的貨郎來了,他立即将擔子放下,二話不說從裏頭拿了小小一盒無鹽膏的手霜就遞給那婦人,說道:“我們今日初次做生意,這小盒禮品正是送給夫人的。”
那婦人一聽,驚訝的看向他,這還沒有做上生意呢,就先送人東西了,怪不好意思收的。
無鹽膏的貨郎卻是熱情的開口:“夫人,買不買沒關系,以後有用得上的再買也不遲。”
說完這話,貨郎就要走了。
十幾歲的少年郎,充滿陽光,說起話來帶着三分笑意,既然是布衣加身,也是一身整潔,身上甚至還有淡淡地胭脂粉香味。
那婦人見他要走,立即叫住他,無奈道:“哪有你這樣做生意的,這就走了,就不能多說兩句,我今個兒本是不想買,就看看,但瞧着你這是第一次出來做生意,什麽也不懂,倒得提攜你兩句。”
于是婦人教他怎麽給人賣胭脂,貨郎仔細的聽着,不知不覺這婦人自個兒買下不少,左右以後還得用,而且這些鋪子也都是在洛陽城的,還免得去那鋪裏買,還能照顧這憨厚的貨郎生意。
轉眼第一筆生意做成,結果賣了不少,後頭站在那兒一臉油滑的貨郎卻是呆住,他這十幾日都不曾做過一樁這麽好的生意,他以前就在城裏做夥計,倒不知自己不如一個什麽也不懂的莊戶。
于是這夥計跟了無鹽膏的貨郎跑了一日,看着他做下好幾單生意後,氣得不輕,轉眼挑着什麽也沒有賣出的去的擔子就回去了。
其實這些貨郎都是錢丁和苗氏的主意,這一日他底下的貨郎都回來憤憤不平,都說今個兒的生意被人搶了,都是一樣也沒有賣出去的。
錢丁摸着下巴暗自思量,不就是穿同樣的衣裳,挑同樣的擔子,這有什麽難的。
于是錢丁一聲令下,連夜叫女工和木匠趕制出來。
謝甯一直在城東的鋪裏頭等着,終于到了傍晚的時候,這些貨郎都回來了,他們大多的擔子裏頭已經賣空了,餘下小部分的,是實在害羞不敢開口的人,但也賣了幾樣出去了的。
謝甯很滿意,鼓勵了他們,幫着他們算了算數目,多的一日賺下了百多文錢,少的一日也能賺下二三十文了。
瞧着他們給樂的,幹勁十足的樣子。
謝甯便交代道:“這幾日,你們都得努力記住這些買過你們貨的客人,下次再遇上,可要認得出來,那麽你們的生意就成功了大半,以後生意隻會越來越好。”
“明個兒你們可以多要些貨,再送遠些,多走些路,你們的生意不在洛陽城,而是在洛陽城周圍各村落。”
“城裏的生意自是被鋪子做了去,你們的客人也就少了,若是到了城郊,還能多與人打打交道,自報家門也成,讓大家夥的放心。”
這些貨郎認真記下謝甯說的每一句話,因爲今個兒出去做生意就驗證了,謝東家果然是最有能耐,這樣無償的幫着他們,他們也不能讓她失望才好。
天也要黑了,他們也得早些出城回家去,以後也不必再集結在這城東鋪子,他們按着今個兒的地方,記得每日去拿貨就是了。
人都散了,謝甯才關了鋪子,傍晚回到家中,唐氏見她面露喜色,必是遇着了什麽好事兒,便問了問情況。
謝甯也就說了今個兒的生意情況,唐氏沒想到這些剛出來的莊主居然也能學會做生意,倒是好事一樁呢。
按着現在的情況來看,不出意外,三個月後,這些商鋪不但會跟她合作,還會有更多的商鋪同她合作。
到那個時候,她若能再爲他們談下更低一點兒的成本價來,想必貨郎賺的錢就更多了。
此時的齊王府,齊王蕭柏在書房裏作畫,原本隻是想随意畫畫,卻不曾想畫出一位仕女圖,仔細一看,怎麽像謝氏。
齊王郁悶的拿起畫作,就要撕了,可是又忍住,他細看着畫上的人兒,這明明畫的是一位穿着石榴紅裙的女子,這樣的華服她怎麽可能穿呢。
可是卻異常的好看。
齊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此時木離匆匆從外頭進來,上前禀報道:“王爺,查出小豆芽的身世了。”
齊王臉色微變,眼神從畫作上收回,看向木離,心頭也似有了猜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