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甯原本很生氣,可是在聽到蕭煜這話,她的心軟成一團,郁悶的擡頭看他,看着他企盼的眼神,她又說不了重話了,隻好說道:“你若無情我便休,蕭煜,我信你,但我不會容忍你撒謊。”
“還有今日,萬書岚來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倒是說到蕭煜的心坎上,他點頭,無奈道:“我每次看到他我就擔心你會動搖,他畢竟比我長得好看,而且家世不錯,不像我。”
不像他身世複雜,還會牽連旁人。
謝甯捏住他的臉頰,無奈道:“你不知道情人眼裏出西施,你比他好看太多了,以後可不準你這樣了。”
“好。”
反正他得到了丫頭,萬書岚不會再窺視了。
于是他們就這樣的在小城裏呆了三日,這三日裏頭,官府的差兵滿大街巡邏,把守的相當嚴格。
謝甯呆在客棧裏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可是先前住店的客人卻是少了很多,倒是隔壁住着的紀姑娘卻是很安靜,基本不曾出房門。
乘着這沒法出發的時光,謝甯想起少女臉上的傷疤,于是背上她的小醫袋,就去敲了門。
嬷嬷開的門,對方見是謝甯,很是熱情,迎着她進屋。
屋裏,紀姑娘正在刺繡,一看就是心靈手巧的人,見到謝甯,她起了身,兩人坐在一起,謝甯主動開了口,她問道:“姑娘可知别疾坊?”
别疾坊處處都有,尤其洛陽有幾家都特别的出名,紀恩茹自是知道,于是點頭。
知道别疾坊就好辦,謝甯立即說道:“那别疾坊裏目前正有銷售無鹽膏,不知道姑娘可曾用過?”
紀恩茹又是點頭。
謝甯笑道:“我便是無鹽膏的東家,這藥膏是我弄出來的,其實我不僅能做無鹽膏,我還能替人修複疤痕,實不相瞞,那日在泥濘地,我看到了姑娘的模樣,我便想到了這事。”
紀恩菇臉色微變,她有些緊張,果然她還是看到了她的真容,一想到臉上的疤痕,她就心頭不安。
旁邊的嬷嬷卻是上前接了話,“多謝姑娘的好意,我家姑娘的臉傷已經多年,也尋醫問診多年,這世上的神醫問過不少,都不曾有效果,所以我家姑娘早已經對此事不放在心上,姑娘還是請先回吧。”
也對,誰會相信一個一面之緣的人,謝甯也不強求,她起了身,似要走,但她又順勢說了一句:“姑娘,實不相瞞,我與我妹妹原本臉上的疤痕極其醜陋,但是用了無鹽膏便治好了,現在你所看到的,正是我治好的臉,與正常人無異了。”
“姑娘若真想恢複自己的容貌,何不試試呢,畢竟也是一個機會,咱們萍水相逢,我跟姑娘有緣,醫者仁心,不管姑娘是何身份,于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主仆二人還是沒有說話,謝甯也不好多說,隻好先回去。
不過這一對主仆卻因爲謝甯的一番話,已經無法再淡定,自然紀家的護衛打聽到了,他們這一行人從陽縣而來,同行的還有一位地方大儒,身邊跟着的正是兩位讀書郎,所以他們絕無可能是壞人。
紀恩茹忽然說道:“或許我們可以相信她,左右我這臉傷已然成這樣,就算治不好,也不會壞到哪兒去,萬一她說的是真的,治好了我的臉傷,我必感激她一輩子。”
嬷嬷卻認爲不妥當,這人若有這神奇的醫術,還不藏拙,在不知道他們的身份情況下,還願意主動前來治療,她擔心是騙錢來的,正好家裏有讀書郎,正是缺錢的時候。
紀氏再無心思刺繡,卻是下定決心,“嬷嬷,就算是奔着我的錢來,我也願意給,若是錢能買到我的容貌,要多少我都願意給。”
一想到姐夫已經到了絡陽,再想到她臉上的傷疤,她就一定要試試,萬一真的行,再見到姐夫,她就有了這個機會。
謝甯前腳回到屋裏,後腳紀家女身邊的嬷嬷就過來叫人了,她願意接受謝甯的治療,謝甯也就再次背着她的小醫袋過去了。
當紀家女放下面紗,露出真容時,她也是呆了呆,這個傷疤明顯的看得出來,是人爲的。
對上謝甯心疼的眼神,紀恩茹不由得往事浮上心頭,她出生時帶了祥瑞之兆,族裏人極看重她,平安長到四歲,成爲家族裏最受寵的姑娘,隻是誰也不知道,在大姐的一次回家探親時,大姐的藥碗打翻,燙到了她的臉,後來大夫說這藥對她身體有損傷,于是疤痕久久不愈,最後變成了這個樣子。
由于年紀太小,長大後,疤痕更深了,這麽些年來,她不怪大姐不可能,也正因爲這一點兒,姐夫才會格外的疼她吧,可是現在大姐不在了,她誰也怪不了,隻怪自己的命運。
謝甯仔細的看了看她的臉,她這傷疤與她平素治的都不一樣,連着肌肉都萎縮了,不知道她的生肌膏能不能彌補這缺憾。
于是謝甯看着紀恩茹問道:“姑娘當真願意交給我治療麽?”
紀恩茹下定了決心,她點頭。
謝甯也不再猶豫,将醫袋拿出來,裏頭還有萬書岚送給她的那把鋒利的手術刀。
爲少女抹上麻敷散,旁邊的嬷嬷卻是一臉的擔憂,少女卻是一臉的堅決。
動了手術,上了無鹽膏,接着再給她帶上面紗,交代道:“姑娘也是去往洛陽,一路同行還得走上不少時日,這些日子,我爲姑娘上藥,細心照顧傷口,等到了洛陽時,傷疤必會變淡,再過幾月必能恢複如初的。”
她相信自己的生肌膏,想常姑娘那樣的陳年舊傷不也治好了,所以這一次也一定能成。
紀恩茹感激的看向她,說出了自己的全名,想與謝甯做手帕交,這倒也不錯,還沒有去洛陽就已經結交了一位好友。
自打這一次治療她的傷疤,兩人便變得無話不談,謝甯也得知了不少洛陽的事,尤其是鼎鼎有名的洛陽大儒魏廣君,此人的名聲遠不止他們聽到的那樣,而且在當地極受尊重的,每年全國各地的大儒前去拜坊者無數,人家還未必接見的呢。
也對,各地方大儒多半是舉子出身,在當地是有名望,但到了京城或者洛陽,那可就很普通了。
學無止境,登峰造極者甚少,如進士出身又不爲官的魏大儒這樣的人物,那可是更難得,所以拜師的人也不少,卻甚少成功,尤其是最近幾年,魏大儒都不曾收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