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前一日沈默在縣學裏公開授課時,倒有陽縣來的一個叫謝玉的孩子也是在周夫子門下的,他見解獨特,看來周夫子的确有能耐,爲此也沒有阻止兒子的學業,隻是擔憂着他一個人住在陽縣太過孤寂。
孟夫人韋氏見丈夫沒有責備兒子,心情大好,便說起了小兒子的婚事,十九歲的年紀了,也不小了,該成家,正好先前韋氏的侄女兒對她家小兒子有意,正是兩家都是親家,韋氏有心提攜娘家人,于是再次提起這一樁婚事。
“天哥兒從小與你表妹一起長大,你也知道她的脾性,是個溫柔體貼的孩子,再說韋家在京城也有些能耐,你幾個表哥雖不及你會讀書,但你舅舅還是不錯的,娘就給你們選個日子成親,你看怎麽樣?”
孟文天皺眉,看向韋氏說道:“娘,我不想娶親,若不能鄉試中舉,我就不成親,這是我先前立下的誓言。”
韋氏一聽,氣的很,侄女兒已經等了兩年,現在都十七歲了,難道還要等兩年,女子的年紀不等人,再不出嫁就晚了,于是勸道:“書要讀,婚姻大事也要定下來,這樣好了,你隻管與你表妹成婚,婚後你接着讀書,你表妹留我身邊盡孝,你看如何?”
孟文天還是不肯,他的腦中不知不覺想起蕭煜和謝甯,若要成婚,他要找的妻子也必定是自己心儀的妻子,于是孟文天說道:“我和表妹沒有男女之情,從小到大我隻将她看成妹妹,母親莫再強求。”
韋氏聽着這話,心頭不舒服,還要再勸,孟遜就朝她使了一個眼色,韋氏隻好閉了嘴。
孟文天見家裏人正好說到了這婚事上來,于是他也就順勢說道:“爹,娘,先前說給我找房通房丫鬟的事,這事兒可還作數?”
韋氏一聽暗自吃驚,莫非兒子心頭有人了?立即打起精神,說是這麽一回事。
孟文天就松了口氣,于是說道:“我在陽縣看上了一位女子,我想納她爲妾,還望爹娘成全。”
孟遜皺眉,果然他們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韋氏卻是強忍着怒火,試探的問道:“不知她是什麽出身?家住何處,家裏都有些什麽人?”
孟文天見父母并沒有生氣,他的膽子也大了一些,于是說道:“她是莊戶出身,過得比較清苦,兩年前過繼給了她的姑父門下,現在叫李玲梅,家裏姑父是開藥鋪的,懸壺濟世,家業不多,但勝在人地道。”
原來家裏是大夫,韋氏的心情略好點,但是這個女人乘着她兒子在陽縣就這麽将他兒子給迷住了,心頭就不爽快,莫不是就是爲了這個女子才拒絕成婚的?
孟文天還在說道:“她的弟弟也在賢和書院裏讀書,是位小神童,童生試兩場得了全縣第一名,這一次與我一同來府城參加院試。”
韋氏一聽,心情又好了一些,有一個厲害的弟弟,将來指不定也有出息,不就一個妾位,于是韋氏問起兩人是怎麽認識的,孟文天就有些支支吾吾了。
韋氏也不追着問了,在兒子問她意見時,她就說可以考慮考慮,但得見過本人,于是孟文天便說明個兒帶人入府一見,韋氏同意了。
等兒子退下,韋氏立即叫來孟文天身邊的護衛,這會兒孟知州也在。
護衛跪下回話,韋氏問兒子與這女子如何認識的,這護衛有些不敢說,可是當孟知州看來一眼時,他就怕了,隻好如實說了。
韋氏一聽到是喝酒喝醉了睡到了一起,他兒子不得不負責時,她就感覺到不對勁,于是問了細節,一番詢問後,韋氏算是看明白了,叫護衛退下,她看向丈夫,說道:“此女有心計,這是給我兒子下套了。”
孟知州本就對外頭不明來曆的女子沒有什麽好心思,就算是妾室,能入他們孟府也不是這麽随意的,于是說道:“你現在就查一下這些應試學生都在哪兒住,見見這個女子,若是她所謀極大,就将她打發了,孟府門坎高,不是什麽女子都能進來的。”
孟知州能走到今日的成就,可不簡單,當年他寒門出身,二話不說入京趕考就被韋府榜下捉婿,他也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娶妻子自是要娶能幫到自己的女人,現在對兒子也該是如此,眼下孟府門坎高了,就算不能幫到他們孟家,也得門當戶對,或者小有成就,不然連他們孟府的妾室都别想做。
韋氏應下了,派人一打探,很快就知道了謝二丫兩姐弟的落腳處,于是背着兒子,韋氏親自去了一趟祥甯客棧。
祥甯客棧裏,謝二丫正在屋裏做針線活,此時房門被人打開,她擡頭看去,就見外頭來了一行人,爲首的是位婦人,四十上下,但保養的極好,臉上的妝容很精緻,秀美的面容上是不怒自威的氣勢,謝二丫立即猜測出她的身份,她與孟文天是如此的像。
想不到還是找來了,謝二丫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下相見,她以爲會派人接她入府相見。
謝二丫連忙起身,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禮。
韋氏上前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随即在主座上坐下,看着一臉老實本模樣的謝二丫,瞧着此女長相倒是清純脫俗,隻是這一雙眼睛有些勾人,難怪敢對她兒子耍這樣的心計。
“你是李玲梅?”
謝二丫應了一聲是。
“你想在我兒子這兒得到什麽?你的出身不高,奔者爲妾,但是耍手段得到的,自是連妾都不如,即使是妾室,那也是經過同意從小門擡進來才算數,你這樣的,連外室都不如。”
韋氏的語氣半點不饒人,謝二丫暗自吃驚,難道是背着孟小公子來找她的,不然不會獨自出來見她這個出身不高的人。
謝二丫挺直了身闆,擡頭看向韋氏,一臉誠懇的說道:“我對孟公子的感情是真的,我也不想夫人爲難,隻要能默默地在他身邊服侍,我就知足了。”
(本章完)